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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娇】第四卷 7-12

2019-11-21 10:56:11

第四卷?第七章

  「这主婢二人的轻功还真了得。」我早在屋顶看清了周围的行走路线,看到主婢二人去的方向,我就能大致判断出来她们行进的路线,每每赶在她们之前来到她们下一个落脚之处,不过主婢二人跟上来的速度很快,我心中也有些惊讶。
  跑了一袋烟的功夫,已经渐渐离开丹阳繁华的处所,天空中不知什幺时候布满了乌云,此刻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地形也越来越陌生,我跟蹤的便有些吃力。
  好在主婢二人来到了一座废旧的破宅子前蓦地停下身形,左右看看,那女孩突然笑道:「王兄,如此苦苦追赶是何道理呀?」虽然声音不大,可在雨声里听起来依旧很真切,显然是用了内力。
  我心中哂笑,这等诈人的伎俩我一眼便看破了,虽然这女孩的六识敏锐异常,可想发现我的行蹤还差了一点;只是这女孩心思灵动,却比无瑕玲珑胜出两分。
  同样的话女孩又说了三遍,见没有动静,眉头就皱了起来,「王动不在房间里,那他究竟躲在什幺地方了呢?」
  雨水打湿了女孩的衣衫,现出的玲珑曲线竟不输于宝亭,只是比宝亭矮一点,让我看着竟有些心动了。
  「听他侍女的口气,似乎他早就料到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找麻烦。会不会去了福临镖局的驻地?」
  那女孩微微点点头:「倒也有理。」言罢,主婢二人又转折向西。我真的有些弄不清楚为什幺我对她会有这幺大的吸引力,让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的紧追不捨,不过我知道这次我只能辍在她们的身后了。主婢二人几折几返的来到一家客栈,却正看到从我住处铩羽而归的那三个镖师。
  想来这几个镖师也是自作聪明,绕了一个圈子才回来,殊不知人家早摸清他们的住处了,我心中暗笑。在那主婢二人灵猫般的窜上屋子旁边一棵大树的同时,我也飞身上了旁边的另外一棵。
  「你看,邱涛他们不也回来了吗?」里面传来的邱鸿声的声音颇有些不耐。
  「看看他们的狼狈样!」听到慕容仲达的声音我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背后邱鸿声似乎并不尊重慕容仲达,而慕容的语气里已经有了火气,「若不是王动看在慕容世家的份上,没和你计较,放你一马,他们早就躺平了!还能回来跟你说话,笑话!」
  「不是王动,是中午茶棚里的那个书生。」三人急忙替自己的总镖头分辩道。
  「什幺书生?她不过是个雌儿。」慕容道,邱鸿声却急忙问是怎幺一回事,三人把经过一讲,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半晌慕容和邱鸿声分别从前门和后窗猛的窜出,慕容在院子四周绕了一圈之后飞身上了屋顶,而邱鸿声则目光灼灼的盯着后院的那七八棵大树。
  慕容仲达和邱鸿声还真是老江湖,立刻就想到了会不会有人跟蹤。
  「射!」
  随着邱鸿声一声号令,那七个镖师突然一起涌出,手里俱拎着弓箭,前三后四的排成两列,张弓搭箭射向最东面的那棵大树,箭似流星,即快又平,看起来竟是训练有素。
  这些镖师的箭法相当纯熟,那弓也像是一石以上的硬弓,弓弦发出「铮铮」的声响,在夜空中颇有些勾魂夺魄。
  在江湖上行走,最怕的就是遇到箭阵,那密不透风的箭雨就算是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孙不二恐怕也不敢轻易言胜,好在福临镖局只有七人,而大树又有遮蔽之功,我倒不太替那主婢俩担心,只是行藏怕是要暴露了。
  让慕容把这两个丫头的底细摸摸也好,我心道。听邱鸿声喊「西移一棵树」,我知道箭雨先会把这主婢二人逼出来。
  「杀!」
  当镖师正依令準备把目标西移的时候,突然听树上传来一声轻咤,接着就是一阵树影一阵摇动。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我哑笑,原来还有人对福临镖局感兴趣,想来我和那主婢二人的行径早落在了人家的眼里。虽然我六识神通的功力连师父都交口称讚,可我的心思都放在了福临和那对主婢身上,加之雨声淅沥,竟没发现这里还有第四者。
  不过这声轻咤的时机选择的却是异常準确,正是镖师们一通狂射后正在换箭、精神也有些放鬆的当口,我真有些佩服这人的眼力了。
  果然从几棵树上跳下二十余号蒙面人来猛冲向那群镖师,让那些镖师措手不及,其中一个胖子一马当先,手中斩马刀拨开镖师们仓促射出的几箭后,直扑邱鸿声而去,气势竟极是淩厉。
  「天魔杀神?!」我心头猛的一震,这一招充满天地之机的杀招在我脑海中早已烙下了深深的印记,虽然这胖子招式的威力比那晚牡丹阁的黑衣女子尚逊一筹,可也是霸气十足。
  「魔门?魔门怎幺对慕容世家产生了兴趣?」说起来慕容千秋包娼设赌、买卖人口,和魔门倒是臭味相投,魔门要一统江湖,它的目标该是大江盟才对呀,我心中颇有些不解。
  从我听到魔门的消息开始,我就觉得我无法预料魔门的行事方式,如果况天的那一箭真是魔门的九天御神箭的话,那幺它的目标该是大江盟才对,这倒是很符合它行事的逻辑,总是首先和白道过不去;可它之后却缈无声息,再次露面却是救下了我,那女子究竟是谁,又为什幺伸出援助之手一直是我心中不解的疑问;眼下它又对慕容世家发动了攻击,难道魔门真的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可以应付黑白两道的合力夹击吗?以前魔门经历的那些教训难道还不够惨痛吗?
  邱鸿声果然藏了拙,在「天魔杀神」一击之下,竟然逃得了性命,虽然左臂被那胖子的斩马刀划出了长长的口子。
  「慕容兄救我!」邱鸿声高声叫道,脸上有了惧意。
  「慕容仲达也救不了你!」那胖子一直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可听他的语气显然对自己没能一刀杀死对手而颇为不满。那二十多人蒙面人把福临的七个镖师团团围住,那些镖师扔下弓箭擎出刀来,立刻缩成一个环形,一时间相持不下。
  在「天魔杀神」给我的震撼过后,我突然觉得这胖子的身形看起来很熟悉,于是高光祖的名字在我心头一闪,「好像呀!」不过想起李六娘说过她亲眼看到高光祖被诛,而他也不应该有机会学到魔门的武功,我便把高排除在外。
  「这胖子是谁呢?」
  在细雨中的胖子有种渊停岳峙的气度,右臂缓缓的横在胸前,虽然看不清他的招式,可正面对着我的邱鸿声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深了。
  屋顶现出慕容仲达瘦小的身影,迅捷的如同豹子一般,想来他江湖名人录第二十八的位子并非浪得虚名,他右手一口短剑,左手却握着一只算盘,左手轻扬,三只算盘珠子便激射而出,显然是想阻止胖子这一招的发出。
  胖子斩马刀一圈,「当当当」竟是金铁交鸣之声,「一毛不拔铁算盘,你的算盘还真是铁的。」胖子好整以暇的嘲笑了一句,斩马刀突如霹雳闪电一般劈了过去。
  慕容似乎看出胖子招式中的威力,可连变了两种身法竟没能避开这雷霆一刀,不得已抬起算盘来挡。那胖子刀上的劲道十足,将慕容震退了七八步,连步法都有些乱了,好在那边邱鸿声鼓足勇气,倭刀奋力刺向那胖子,才拦住了那胖子追杀的招式。
  「不好!」我一眼便看出即便是慕容仲达加上不再隐藏自己实力的邱鸿声,依然也不是这个胖子的对手,「魔门还真有人才呀。」我暗自感歎,心下却已经开始盘算究竟在什幺时机出手相救。
  果然,那胖子在慕容仲达和邱鸿声的联手夹攻下兀自占了九成攻势,武功看起来竟然该有十大的实力。我知道再用不上三招慕容和邱鸿声就要崩溃,正想出手,却见那对主婢突然从树上跃下,直奔围着福临镖局猛攻的那二十多个蒙面人而去,在雨中那黝黑的短刀带出一道奇异的流光,立刻就有一个蒙面人倒在地上。
  蒙面人凄厉的惨叫让胖子和慕容、邱鸿声手下俱是一缓,慕容仲达看虽然是和己方发生冲突的那个书生,此刻却是来相助自己的,不由得精神大振,看那胖子似要回身相救,便妙招齐出,死命缠住那个胖子,叫道:「姑娘,先杀了那些喽罗,再合力对付这胖子!」
  「莫非是高光祖的兄弟不成?」那胖子转过身来,虽然他也蒙着面,甚至连双眼都戴着皮质眼罩,可露出的那对散发着炽热杀气的眸子却真的和高光祖有七八分的相像,不同的是高光祖只有一只眼,看起来也不如这胖子这般的淩厉。想起在苏州府衙看过的档案里说高光祖上有兄下有弟,我不禁想像起他和高光祖的关係。
  那胖子的身形被慕容奋不顾身的攻势迫的一缓,就又有一个蒙面人倒了下去,他虎吼一声,反身一刀劈开慕容的短剑,便直扑那女孩而去,口中喝道:「贱人敢尔!」
  那女孩的身法却如燕子般的轻巧,在那群蒙面人当中如穿花蝴蝶般的飞舞,胖子显然是忌惮伤着自己人,不敢发力,竟追她不上,那边慕容发出的算盘珠子又打倒了两人,胖子蓦地定下身形,斩马刀一横,恨恨的道了声:「撤!」
  号令一下,那些蒙面人背起自己同伴的尸体缓缓退出了战场,福临镖局的一个镖师想拣便宜,刚刚向前跨出一步,就被那胖子疾如闪电的一刀劈成两半,而慕容仲达和邱鸿声被他气势所逼,竟不敢相救,只是连忙招呼其他人结阵而回。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那胖子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回头之际又有意无意的朝我藏身之处瞥了一眼,那目光煞是奇异。
  那胖子果然早看到了我,看他目光里的暧昧,甚至他很可能还认出了我的身份,「奇怪,他怎幺会认得我呢?」我心下狐疑,不过既然他知道了我的行迹,想跟蹤他便不太可能,我只好按耐住心中疑虑放过那胖子,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院子里。
  看胖子一群人渐渐远去,福临剩下的六个镖师一下子全都瘫倒在地,显然他们已经拼脱了力。
  慕容仲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加汗水,拱手谢那主婢二人道:「多谢姑娘仗义搭救,慕容世家铭感五内,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孩轻笑了一声:「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小女子师门还与慕容家有旧,前辈您多礼了。」却不肯报上自己的姓名。
  哦?慕容意外的轻咦一声,目光掠过女孩手中那只奇异的短刀,脸上一副深思的模样,似乎和我一样在猜测这女孩的来历。邱鸿声看看天,说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大家还是进去说话吧,于是众人一同进了屋子。
  甫一进屋子,在「唰唰」的雨声中便传来一声惊叫,接着屋子里便传来「扑通」声,像是有人倒在了地上,我一惊,身子已经飞快的从树上掠下,那屋子里已经传来女孩愤怒的声音:「慕容仲达,你恩将仇报,什幺意思!」
  就听邱鸿声阴恻恻的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们原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你不该跟蹤我福临镖局,窥视我慕容家的秘密,你是自投罗网。」
  看到福临镖局那几个镖师的表演我就在猜福临很可能是慕容世家暗中训练已久的秘密武器,邱鸿声几句话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慕容仲达不想让秘密洩露出去,便对那主婢二人下了毒手。
  「卑鄙!可笑!」女孩恨声骂道:「慕容仲达,亏你还是个铁算盘,就凭福临的实力还想把它当成一支奇兵,真笑死人啦!靠他们?你等着大江盟给你收尸吧!」
  这女孩好灵的心思,好烈的性子!我心中暗赞,却听她又骂道:「滚,拿开你的髒手!」
  接着又是「呸」的几声,话音突然中断,啊呜几声便没了动静。
  我捅破窗纸一看,福临的镖师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只剩下慕容仲达、邱鸿声和那对主婢。
  邱鸿声正把那女孩压在身下,掐着她的嘴将一块毛巾用力塞了进去,那女孩倔强的摇头反抗,可眼中渐渐有了一丝惧色;而她的丫鬟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听不到半丝呼吸声,显然已经死了。
  和她相反的,邱鸿声原本还算儒雅的脸上却满是狰狞兴奋之色,「我叫你骂!」他叫道,反手一巴掌扇在女孩的脸上,那女孩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指痕。
  「老邱你温柔些,人家好歹也是咱的救命恩人。」慕容仲达乾瘦的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嘲笑道,他随手把脸上的吐沫抹去,就在女孩胸前的衣服上擦来擦去,把手擦乾净,那女孩拼命的缩着身子,却被邱鸿声死死按住。
  「淫贼!」虽然女孩叫不出来,可我依然从她的眼中读到了这异常熟悉的两个字,我心中便一阵不痛快,「慕容真是不可救药,」我心中暗忖,虽然我也清楚江湖争霸容不得妇人心肠,可毕竟人家刚刚救了你的性命;一定要保住自己的秘密的话,杀也就杀了,干嘛要侮辱人家呢,再说那胖子安然离去,慕容家的这个秘密还有几分价值?
  「真他妈的挺呀。」慕容仲达一面揉着那女孩前胸丰满的凸起一面啧啧称奇,我知道我若是不出手的话,这女孩定是逃不过先奸后杀的命运;可若是我出手和慕容仲达正面冲突的话,我也决不可能留下他和邱鸿声的性命,慕容世家本就实力稍弱,再少了两员大将,岂不太便宜了大江盟?
  「这老小子还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呀!」踌躇间慕容仲达已经解开了那女孩的衣襟,一只大红肚兜和大片娇腻的肌肤闯入我的眼帘,看她紧闭的双眼露出泪水,我心头蓦地一动,朗声道:「慕容兄且慢!」
  话音未落,我已经一脚踢开窗棂,像豹子一般猛地窜进房中。邱鸿声应变还算敏捷,身形暴起,挥拳便击向我的头颅,却被我一拳震退几步,掉到床下,而慕容仲达的短剑已经横在了那女孩的脖颈上,见来人是我,吃惊的叫了一声:「大少?!」
  那女孩眼中露出欢喜的目光,只是因为慕容短剑的关係,一动也不敢动。
  「还好,还好。」我脸上挂着笑容,对一脸疑惑的慕容道:「老兄,这女孩是我身边的侍婢春兰,心肠虽然很好,可就是顽皮了些,早晨偷跑出去,结果走散了,没想到在你老兄这儿,她没得罪你吧?」
  明知道我是一派胡言却不能反驳,慕容仲达的脸上便有些尴尬,旁边邱鸿声拔出了倭刀,闻言厉声道:「胡说八道!」说着就沖了过来。
  看慕容仲达虽然嘴里喊「老邱,住手」,可并没有上前阻拦,我知道他心里未尝没有借邱鸿声之手杀我的意思,心中冷笑,斩龙刃便勃然而发。
  昨夜——西风——雕-碧-树!
  斩龙刃带起的剑风竟有潇潇之声,如风似雨般在邱鸿声的身上留下了十几道剑痕之后,点在了他的喉咙上,「我胡说?少爷有必要为了一个侍女胡说八道吗?」
  因为背靠着慕容仲达,我看不到他眼中闪过的一道异彩。「误会,误会!」等我转过头来的时候,他乾瘦的脸上已经满是笑容,横在那女孩脖颈处的短剑早收了起来,就连她口中的毛巾也取了出来。
  「淫贼!」女孩一得到了自由便骂了起来,若不是她被点了穴道,恐怕早就拔刀沖上去了。
  「胡闹!」我喝了一声,慕容仲达这幺合作,我怎幺也要给他留点面子,「慕容总管已经说这是一场误会了!」
  「什幺误会!」女孩依旧不依不饶,「他误会?他误会了会让人半夜三更去杀你吗?」
  女孩话音未落,我已经甩手给了她一耳光,「放肆!看来我平常真是太宠你们了。」看慕容仲达脸上青红不定,我顺手拉过那女孩,指着地上那丫鬟的尸体,厉声道:「你看你胡闹的结果,连秋菊的命都送掉了,你还没玩够吗?」
  女孩即吃惊又委屈的望着我,半晌才搂着那丫鬟的尸体呜呜哭了起来。
  「大少,福临的人不懂事,回头让我家主人给您赔罪。」
  慕容仲达此刻显得很上路,望了女孩一眼,「只是春兰就不要让她乱跑了,江湖正乱,还是待在大少身边安全。要不,包不准哪天就出了什幺纰漏,坏了我们之间的亲密关係呀。」

【第四卷?第八章】
第四卷?第八章

  「混蛋!……无耻!……懦夫!」
  我扛着女孩往回飞奔,女孩一路的叫?,我充耳不闻。回到客栈,无瑕和宝亭都还没睡,见我带回一个女孩来,脸上都有些惊讶,倒是无瑕知道我风流,眼又尖,认出是那个假书生,以为我看上了她,脸上便浮起一层暧昧的笑容。
  「把春兰的穴道解开。」我一面把湿衣服脱掉,露出精赤的上身,一面吩咐无瑕,宝亭羞得急忙避过头去,倒是那女孩目光濯濯的望着我,恨声道:「淫贼!」
  「给春兰换件乾净的衣服。」我没理她,女孩便一推无瑕的手,「用不着你卖好。」说着,拿起短刀,使劲瞪了我一眼,扭头就要走。
  「你不想让你家里的女人世世代代为妓为娼吧。」我缓缓道。在慕容仲达那里,我逼着女孩发下了毒誓,要她三年之内不得离开我半步,这是让慕容放心的唯一方法,而我也不想打乱慕容家苦心经营的布置,从而在与大江盟争霸中失去先机。
  女孩脚步一缓,脸上阴晴不定,我知道她内心在天人交战。「或许你真的出身不凡,可我并不感兴趣。」我冷冷的说道,心里把十大门派依次想过一遍,也没想出究竟是谁家调教出了这幺一个武功出色的传人,江湖波谲云诡,似乎谁都有这种可能,又似乎谁也没有。
  「慕容世家恐怕也没有心情来追查你的来历,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假如你走的话,最好记得给自己和家人準备好棺材。」
  「你欺负人!」女孩回了一句,身形却站定下来,背过身去,肩膀便是一阵抖动,无瑕嗔了我一眼,走过去轻轻搂住她,她扑进无瑕怀里,那压抑的啜泣便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泣。
  在我舒舒服服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那女孩已经平静下来,她的身高与无瑕相仿,便换上了一件无瑕的湖丝对襟短袄和百衲裙。看我披着浴袍出来,宝亭低着头不敢看我,而她却是飞快的把头一别,脸上满是愠意。
  我不知道是我的恐吓发生了作用,还是有其他什幺原因,让她作出了留下的决定,不过换成女装的她清纯亮丽,虽说不如玲珑明豔,不如无瑕妩媚,可也算的上是个美人,这倒让我觉得有些宽慰,总算没有白费一番力气。
  「春兰,你还真是个美人胚子耶。」
  我并不在意宝亭会不会吃醋,她是大家出身,应该看惯了男人的三妻四妾。再说我有心娶她为妻,总要磨练一下她做大妇的心胸和气度。
  女孩涨红了脸,却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没好气的道:「我不叫春兰!」
  「那你叫什幺?夏莲?秋菊?冬梅?连阿猫阿狗都有个称谓,你总该有个名字吧。」
  无瑕刚想说话,却被我一瞪眼又缩了回去,一吐舌头躲到一边去了。泪珠在女孩的眼圈里打转,她却尽力不肯让它掉下来,憋了半天才道:「我真看错了人!」
  「你认识我?」
  我突然想起她和她那个已经死去的丫鬟之间的对话,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似乎对我很熟悉,而在我的记忆中,关于这个女孩绝对是一片空白,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了她的姐姐或者妹妹。
  「你看错我什幺了?」
  「你是淫贼。」女孩飞快道:「原以为你是名门正派,大家说你是淫贼我还不信,原来那些江湖传言才是真的。」
  「什幺江湖传言?不会是我又变成了杀人兇手了吧。」我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我并不想成为江湖中的名人,也不想成为江湖传言的主角,名人死的早,而那些江湖传言会让人死的更早。
  「你没杀过人吗?」女孩反问道:「那花家上下十五口是谁奸杀的?」
  原来还是那老一套,我心下释然,「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究竟是不是我杀死了花家全家,」我微微一笑,「过几天刑部该发下公文了,你自己看吧。」
  可能是我坦然的语调让女孩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难道不是你杀的吗?」她脸上明显露出一丝狐疑,不过很快又变成了鄙夷,「就算你没有杀花家老小,你也是个淫贼。」她肯定道。
  「淫贼?」我哈哈一笑,我并不在意别人叫我淫贼,因为淫贼本就是我奋斗的目标。看那女孩子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我不再追问,倒是无瑕听着不太顺耳,一皱眉像是要再追问,也被我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女孩便和无瑕、宝亭住在了一起,折腾了一晚上,连我都有些乏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无瑕有些焦急的脸。
  「爷,宝亭和解雨都发起了高烧。」
  我这才知道那女孩叫做解雨。等我来到三女房间的时候,宝亭和解雨都面如火烧般的昏睡在床上。摸了一下额头,两女俱是火烫,只是宝亭的额头微微有些汗意,看来是无瑕的药开始开始发挥效力了。
  「宝亭没事,能出汗就好。」我放下心来,我并不担心解雨,她应该是叫雨浇的着了凉,之后又担惊受怕,寒毒心火夹攻,才一下子病倒的,不过她内力颇有根基,只要好好休息两日,想必就可以恢复。
  丹阳不是个大地方,客栈也不是一家大客栈,店里厨师的手艺就不敢恭维,无瑕怕我吃不惯,便亲自下厨,素手调羹,烹出一碗鸭舌羹来,我尝了一口,真是滑嫩鲜香无比,不由得赞了一声好。
  无瑕一早晨的辛苦全都得到了回报,还没来得及易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满足。我雨露的滋润让她容光焕发,连肌肤都隐泛毫光,就像窗外晨雨后的太阳一般明豔不可方物。
  「无瑕,你真美。」
  「宝亭妹子才美呢。」无瑕的脸如同盛开的鲜花,嘴里却谦逊起来。
  「口是心非!」我故意笑她,想起一直没能看到宝亭的庐山真面目,便好些好奇的问:「你知道宝亭的易容术是谁教的吗?」
  无瑕摇摇头,宝亭虽然和无瑕姐妹相称,可依旧藏着许多秘密;无瑕也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给殷大姑娘看了好几年的病,对宝大祥依然不了解。
  我不想让无瑕变成追逐心机的女人,因此我就不再追问,却转了话题,「无瑕,你看解雨是什幺来历?」
  「爷你净给贱妾出难题。」无瑕偎进我怀里嗔道,脸上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江湖上用刀的高手虽然并不多,可分布江湖大小门派,想知道她的来历怕会很难。」
  「那这柄短刀你听说过吗?」解雨的随身短刀此刻就在我的手中,那刀柄用白布细心的缠裹着,握起来极是舒服;黝黑的刀身虽然布满了细密的刀纹,却不见一丝光芒,只是隐约发出的寒气暗示着它无坚不摧的锋利。我找了半天,终于在刀护手上发现了一行古体小篆。
  「流光……」无瑕摸着那凹陷的篆字,摇摇头喃喃道。
  「是呀,『微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这颇有些雅意的名字让我心中泛起一丝惆怅,顺手将一杯清茶倒在刀上,眨眼间那黝黑的刀身上便彷佛流动着一道乌亮的光芒。
  无瑕敬佩的望着我,而我却望着那刀身上的流光,这样一把宝刃竟在江湖里籍籍无名,连我都替它惋惜。
  「能拥有像流光这样的宝刀,随身又带着上千两的银票,解雨的出身绝对不差。」
  「她的刀法是江湖常见的岳家刀法,肯定不是她本门功夫。她会是十大门派的秘传弟子吗?」无瑕疑惑道:「隐湖历代弟子均用剑,想来不会是它的门下;少林寺向来不收女弟子,恐怕也不会为解雨破例……」
  「这可不好说,规矩都是人定的,春水剑派都有了男弟子,为什幺少林寺不能有女弟子呢?」
  「爷你又来笑我。」无瑕晕生双颊,双眼媚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成熟女人散发出来的淫靡气息果然不是玲珑那种少女所能比拟的。
  我的手插进她衣服里,缓缓抚摸着她滑腻如脂的脊背,「不是笑你,无瑕,我只是想告诉你凡事都没有绝对,少林寺当然不收女弟子,可它的俗家弟子也不能收女徒弟吗?隐湖虽然用剑,可武道相通,鹿灵犀难道真的就创不出一套刀法来吗?」
  说着说着,我自己也有点洩气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解雨绝对不是慕容世家和春水剑派的弟子,想查一个人的底细需要庞大的线人网,她是怎幺来到丹阳的,穿的衣服是那里做的,吃饭有什幺习惯,我只能从这些明细中寻找线索。
  无瑕却已经无法思考了,我的大手渐渐的下滑,快要插进她的小衣。「爷,宝亭……」她下意识的把头一偏,瞥了一眼背后床上躺着的宝亭和解雨。
  我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是触手处觉得多了一块柔软的布垫,让我发出一声懊恼的歎息:「来了?」
  无瑕顿时红霞满面,把螓首埋在我怀里轻轻摇了摇头,用极细的声音道:「贱妾……月事极准,该今天来了。」
  这幺说还没来,我心头大动,顺手扯下她的小衣,那百衲裙里便是空空蕩蕩的,「要几天?」当无瑕细若蚊蝇的「四天」刚说出口,我的独角龙王已然兵临城下了。
  或许是因为旁边有人,无瑕的高潮来的即快且猛,当她压抑着发出细若箫管的呻吟,我听到宝亭的呼吸越来越重,而解雨也辗转反侧起来。
  宝亭和解雨的高烧让我无法启程赶路,我便找来了捕快老王,让他帮我查查解雨的来历。
  老王检查了一遍解雨的衣服和随身携带的物品,并没有看出头绪;打马沿官道北上,一路询问路边的茶棚酒肆,还真有几家见过解雨,按店家的说法,她就在我前前后后的不超过半个时辰的路程,我快她也快我慢她也慢的,彷佛是在跟着我,就连老王都说这小囡好像是沖着我来的。不过一到镇江,所有关于她的消息全断了,镇江的范老总发动了手下弟兄跑了半天也没找什幺线索。
  看到那些捕快跑得满头是汗,我心中颇有些过意不去,递给老範一百两银子说是给弟兄们吃茶,他推託几下,见我心诚就收下了,道:「老弟,这丫头该是从水路来的,若是江北还好查些,一旦是沿长江顺流而下的话,想查出她的来历势比登天还难。」
  他暧昧的沖我笑笑,「反正人就在你身边,想查就看老弟你的手段了。」
  等回到丹阳已是夜幕初降,宝亭和解雨的烧都退了,只是精神比原先差了很多;无瑕忙前忙后的应接不暇,连晚上烧的菜都有些失了水準。
  宝亭、解雨见她一脸倦意,以为是受二人拖累,便一个劲的抱歉。倒是我看出她其实是有些心绪不宁,略一思索便知癥结所在,趁殷、解二女不注意,我偷偷问她:「是不是没来呀?」
  看我一脸坏坏的笑容,无瑕扭着身子不依道:「爷你讨厌!人家都急死了,它怎幺还不来呀。」
  除了在太湖那次为了解无瑕中的金风玉露散而一泄如注外,我再没有在她的身上播下过种子,一来我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顾忌她的身份,二来与无瑕的关係并没有公开,每每避着别人,可无瑕一人根本战不过我的独角龙王,就算这几日她可以放开身心,也是手口并用才能吸出我的精来,我也不奢望一索而得子,不过看无瑕娇羞的样子,我便有意逗她:「干嘛非要它来,不喜欢给爷生个儿子吗?」
  无瑕浑身一震,那对妩媚的眸子里突然放出一丝奇异的光彩,不过可能看我一脸嘻笑不像是正经模样,她眼中的光彩便黯淡下来,嗔道:「爷,你总逗我。」
  无瑕目光的变化让我心里猛然醒悟过来,「她不是不喜欢替我生子,而是害怕自己的身份吧。」
  我想通这一点,我心中顿起怜惜,既然无瑕一心一意做我的女人,我也该给她做我女人的权利,便收起了脸上的嘻笑,正色道:「无瑕,我不是逗你,你若是有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我不知道我的话竟有如此大的魔力,在一?那的功夫就让无瑕的脸上绽放出如此动人心魄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惊喜和满足,「爷,这是真的吗?」连她的声音都充满了喜悦,「真的想让无瑕给爷生个儿子吗?那……那爷怎幺总不给奴家?」
  我噗哧一笑,看来这问题倒是困惑了她许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的功力不足呢?」
  「那萧潇呢?玲珑呢?」
  看无瑕红着脸问出自己心中藏了很久的疑问,我不由得食指大动,贴近她的耳朵道:「萧潇有后庭助战,玲珑是三人行,无瑕,你喜欢那一种呢?」
  于是在丹阳的三日便是春色无边,无瑕竭尽全力的侍奉我,而我也不再吝啬播撒我的种子。只是等到宝亭解雨病好上路的那一天,无瑕的月事也没有来,我和她便都有了预感,她怀孕了。

【第四卷?第九章】
第四卷?第九章

  病癒后的解雨并没有因为我的悉心照料而发生变化,反倒因为我和无瑕频繁而激烈的情事愈发看我不顺眼;宝亭虽然还是不远不近的叫我大哥,只是不再掩饰自己情绪上的变化,离苏州越近,她的神色越黯然。
  「大哥送你回杭州吧。」
  宝亭还没说话,旁边解雨先低低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说跟黄鼠狼有关的一个歇后语。一场病下来,两女成了朋友,解雨便替宝亭操起心来,她显然是不放心我这个淫贼。
  「大哥不必了,宝大祥也要在苏州开设分号,小妹的叔父目前就在苏州等我,小妹和他一起回杭就可以了,大哥你放心吧。」
  我知道在和殷家谈婚论嫁之前,宝亭要避嫌了。想到殷家毕竟是大户人家,我也只好答应。不过到了苏州,宝亭还是在竹园住了一晚,第二天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临行前顾不得众人的目光,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速去杭州提亲。
  几女都知道我要娶宝亭做正妻,和宝亭在一起的时候就多了一份拘谨,等宝亭走了,玲珑才缠在我身边诉说那道不尽的相思。
  萧潇虽然没回来,可她却透过老马车行传来书信,说有人在宁波府看到了苏瑾,而她正星夜前往那里堵截苏瑾。
  孙妙也还没有来苏州,不过我听高七描述她近一个月的行蹤,判断目前还在松江府的她下一个目的地就该是苏州了。
  一算再过五天就是和孙妙的约期,我便决定等她五日,正好我也要在城里找一处可以做妓院的园子。想起这种事情鲁卫是行家,而花家血案如何了结我也带回了刑部的意见,便去府衙找他。
  「老弟,你总算回来了。」鲁卫虽然一脸欣喜,可隐隐有种焦虑。
  「不算晚吧,苏老总给我的期限可是三个月呀!再说刑部那里我早把案子清的一乾二净了。」
  「老哥我知道那案子结了,你小子还真他妈的能干,竟然勾搭上了桂萼,」鲁卫没好气的道:「不干案子的事儿,是有件事儿老哥我着急问你。前两天看见玲珑,我还以为你也回来了呢。」
  我心下狐疑,究竟是什幺要紧的事让鲁卫把我的太湖之行都放到了一边,可鲁卫此时却卖起了关子,说要等晚上到他家里再说,不过他让我带着无瑕玲珑一起去却让我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看他一点没有鬆口的余地,我也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其实十二连环坞的覆灭早已轰动了整个江湖,只是鲁卫得到的版本显然是经过大江盟润色的,与我的经历角度不大相同,两下一印证,整个事情的发展脉络就更加清晰了。
  「齐盟主当真是雄才大略呀。」鲁卫感慨万千,经此一役,他师门少林寺的风头完全被大江盟所遮盖,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雄不雄才大不大略干卿底事!」我一撇嘴,鲁卫便笑我似乎天生就对大江盟没好感,我嘻嘻哈哈瞎扯一番,便问起买宅子的事来。
  鲁卫一听就大摇其头:「老弟,咱大明吏律可有明文规定,官吏不分三六九品、入流不入流一概不得经商,何况还是开个什幺劳子妓院!你不要前程了?!」
  「那大明吏律有说不许官太太、官儿子经商吗?」我费了番口舌才让他相信,我开的这家妓院不仅不会影响到我的前程,而且会对日后升官发财大有好处,我也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苏州的治安,更会让他从中得到可观的好处,鲁卫的脸色才开朗起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番,笑道:「老弟,你真是个读书人吗?真的中过解元吗?我怎幺都觉得传言中的淫贼更适合你。」
  「少爷我还要中状元呢!」我不满道。
  鲁卫不再和我斗嘴,笑道:「老弟你也真走运,神仙庙的飞燕阁被它对面的快雪堂挤垮了,老闆跳了大运河,留下孤儿寡母的正着急出手,托我给卖了,人家说了,只要把债顶了,飞燕阁白送。城里的几个大老前几天就吵着要买,却还想压压价,我不肯,光棍杀九十九不杀加一,怎幺也得给人留条活路呀!再说飞燕阁的地角好,园子又大,那娘俩出的价钱其实很公道,老弟你若是要,一口价十六万两,我今天就给你过户。」
  我真有点喜出望外了,飞燕阁正像鲁卫说的那样,实在是经营妓院的好场所,十六万两的价格也的确公道,可沈园的现银几乎都给宝亭拿去填宝大祥的窟窿了,我欣喜过后眼中就现出一丝愁意。鲁卫是个老捕快,最善察言观色,问:「怎幺?老弟,是不是一时不凑手?」
  我点点头,说粮租还没收上来,鲁卫倒笑了,说只要先拿个两三万的一来让那娘俩生活,二来让债主放心也就行了,我闻言大喜,决意不再等和李六娘商量,下午就把飞燕阁所有的契约全转到了我名下。
  到了晚上华灯初上,我带着无瑕玲珑来到了鲁卫家。鲁卫两口子把我们迎了进来,鲁卫和我走在前面,而鲁大嫂则指点着院子中的花花草草讲给无瑕玲珑听,渐渐落远了。我正奇怪这又不是第一次来鲁卫家,突然变生肘腋。
  从我背后花径两旁的大树上猛的跃出两人,那两人衣襟带起的猎猎风响连走在很前面的我都听的清清楚楚。「高手!」心思一动间,我的身子已然似箭一般猛的后退,却觉得一股劲风袭向我的后背。
  「老鲁,你开什幺玩笑!」我变换了一种身法把身子转过来,却见鲁卫拿着烟袋锅子颇有些严肃的望着我。
  在他身后,南元子双拳妙招叠出,将玲珑困在一起,他显露出的武功正如我所料的那样有着江湖名人录前三十名的实力;而和无瑕斗在一处的则是个眉目清秀的和尚,他掌法看似枯涩,却是枯荣变化不已,彷佛天地轮回,劲力生生不息,把以掌代剑的无瑕几乎完全压制住了,正是少林寺第二高手、戒律堂的年轻长老木蝉。
  「鸿门宴吗?」我看鲁卫两次拦住我的去路,顿时心头火起,周身立刻散发出强大的气机,连远远躲在一旁的鲁夫人都激灵地打了个冷战。
  听我喝了一句:「老鲁,再不停手,我可要翻脸了!」鲁卫忙回头看了一眼,呼哨了一声,南元子和木蝉便立刻停了下来。
  鲁卫脸上流露出的迷惑表情让我霎那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南元子和木蝉应该是在试探无瑕玲珑的武功,「老鲁,难道江湖又有谁全家被我杀了?」
  「不是有人被你杀了,」鲁卫摇摇头,「而是传言中的死人又在传言中活过来了。」鲁卫望着无瑕道。
  他那颇有些无奈的话语如同一阵飓风吹过无瑕和玲珑的心,连我都觉得这夜晚似乎有点冷了。玲珑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窘的两眼不知该往哪儿放,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已经近乎完全认同玉无瑕这个角色的玉夫人像是被人揭开了心底最深处的一块伤疤,凄然望了我一眼,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抖了起来。
  原来传言的目标竟是无瑕,我突然想起了解雨那一声声的「淫贼」,等我明白传言该是怎幺一个内容的时候,无瑕和玲珑的表现已经完全把传言证实了。
  「玉夫人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玉无瑕。」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意,就算无瑕是玉夫人又干卿底事!带着恼意拨开鲁卫,走到了无瑕的面前,用力将她颤抖的身子搂在怀里,「她,是我的爱妾无瑕。」
  「你还说她是玉无瑕?!」就像是被抓住了手脖子的小偷还在喊自己清白,鲁卫三人见我出人意表的举动,俱是目瞪口呆,连玲珑也因为眼看着自己的母亲投入自己丈夫的怀抱而闪过一丝惊恐不安的神色。
  只有无瑕脸上突然放出喜悦的光芒,眼里猛的遮上了一层轻雾,在我温暖强壮的怀里她的身子也停止了抖动。
  「若信贝多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木蝉突然颂唱道,那声音清朗无比,似乎是用上了少林七十二绝学中「佛门狮子吼」,直有蕩涤心肺之功。
  「哦?」我诧异的望了木蝉一眼,那张虽然清秀但有些木讷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怜人济世的表情。
  「你倒是个诗僧了。」我自然熟悉李义山的这首《题僧壁》,也明白佛家讲究生死轮回,人不论前生今世将来,三生俱是一体,木蝉此刻念出这首诗来,显然是暗示任凭我说得多幺玄虚,玉夫人、玉无瑕终是一人。
  「三生如一又如何?」我一脸的不满,「你和尚也忒多事了吧!」
  我挑衅道:「你佛家不是讲『事事无碍,如意自在』的吗?和尚可以『手把猪头,口诵净戒;趁出淫坊,未还酒债;十字街头,解开布袋』,我为什幺不能娶我心爱的女人?!」
  木蝉一怔,想说话望了望玲珑却没开口,鲁卫道:「老弟,是,你想娶无瑕没有问题,可她毕竟是玲珑的、的……」
  看到我眼中突然射出的精光,鲁卫变得期期艾艾起来。
  「在我眼里,玲珑是我心爱的女人,无瑕也一样,我不在乎她们之间是什幺关係。」我甚至不在乎别人怎幺看我,大不了像解雨那样喊我一声淫贼罢了,相比之下,倒是玲珑会不会接受这样的现实才是我最关心的。
  「玲珑……」我的目光里满是爱意,姐妹俩只犹豫了?那,便一左一右的靠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虽然要扫除她俩的心里障碍或许还要费一番周折,可在外人面前姐妹俩显然不愿违背我的心意。
  「就是嘛。」不知是不是我与三女相拥的模样感动了鲁大嫂,她竟打抱起不平:「我们女人讲『未嫁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婿也算半个儿子,玉姑娘跟从老弟也没什幺不对呀?」
  我不知道鲁大嫂是不是第一个这幺解释三从四德的人,不过看鲁卫、南元子好像都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自然了许多,只有木蝉又变成了那副木讷的样子,怔怔望了我好几眼,突然颂了一句「阿弥陀佛」。
  「哈哈,老哥也是怕人言可畏,预先给老弟提个醒。老南,你看,无瑕和老弟真是天造一对、地配一双啊。」鲁卫见风使舵道,南元子的脸上也露出憨憨的笑容。
  我也没想到事情的结局是这般的虎头蛇尾,想来鲁卫和南元子并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
  我也趁热打铁道:「也是小弟活该,谁让小弟偷娶呢,赶明儿我在竹园摆道酒,让无瑕玲珑下厨做几道好菜,也算让新妇正式和几位哥哥见面。」
  无瑕羞得从我怀里脱出,躲到了身后,看样子似乎还不如玲珑大方。鲁卫使了个眼色,鲁大嫂便拉着三女到一边说话去了。
  见四女离开,南元子歎了口气道:「老弟,你的花边新闻也太多了些吧。」
  鲁卫也是一脸的苦笑:「老哥我可叫你害死了,上报师门说玉夫人已经战死,好嘛,现在死人又活了过来,江湖人都笑话死我了,操!连大活人都能看走眼,还『神捕』呢!」
  「玉夫人是死了。」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的毕竟不好受,我便把调子定下来,江湖就是这样,你既可以无中生有,也可以有中生无。
  之后问究竟是怎幺一回事。鲁卫道眼下江湖流言四起,说玉夫人根本没死,而是母女同侍一人了,更有传言甚至说我其实就是玉夫人与鬼影子任独行的私生子,鬼影子死后,我就霸佔了自己的母亲。
  恶毒的咒?不由得从我嘴里磅?而出,骂得我口乾舌燥我心里才觉得痛快了些。一阵发洩之后,心里却暗自寻思,究竟是谁又把玉夫人的陈年旧帐翻出来了呢?在少林寺和春水剑派两大名门正派共同宣布玉夫人死讯之后,江湖人都已经信以为真,听隋礼说就连十二连环坞都认为她不堪忍受屈辱而自尽了。
  我蓦地想起在牡丹阁与尹观、高光祖的那一战,十二连环坞若产生怀疑该是从那一战开始的吧,不过十二连环坞已然覆灭了呀,难道是它的余孽在作怪?可它的仇家该是大江盟,而我和春水剑派对它、对江湖来说并不是什幺举足轻重的力量,翻出旧帐究竟意欲何为呢?
  「老鲁,最近有没有阴司秀才李岐山或者其他十二连环坞中人的消息?」
  鲁卫摇摇头之后突然一愣,眉头一挑道:「你是说除了李岐山,十二连环坞还有其他人活着?」
  我点头,把丹阳花家老宅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鲁卫三个俱陷入了深思。
  片刻之后南元子道:「大少说的不无道理,那幺一场大战,有几个漏网之鱼也不奇怪,怕就怕大江盟并没有掌握十二连环坞的人员名单,究竟谁漏了网也说不清楚。」
  「那关于无瑕的消息是怎幺传出来的呢?」
  「这你倒没冤枉十二连环坞,玉夫人没死的消息的确是从它那里传出来的,大江盟在它内部有卧底,便得到了消息,之后便传遍了江湖,至于怎幺演变成了如今这个版本却是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十二连环坞败的这幺快!」听到卧底我心中一动,「大江盟看来早就在处心积虑的对付十二连环坞了。」
  不过我知道这传言怨不得大江盟,大江盟又不知道无瑕和我的关係,想来都是江湖那些无聊之人在添油加醋,瞎猫撞到了死耗子,而我又不能把他们杀个乾净,索性不再去想它,转头问一直无语的木蝉:「木蝉兄,你是刚从杭州过来的吧,大江盟最近可有什幺动作?」
  木蝉道:「齐盟主把江园经营的密不透风如同铁板一块,倒是来到苏州才觉得鬆快些。」
  大江盟对少林寺实行消息封锁,这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在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时候,大江盟就仅仅邀请了隐湖小筑和排帮,隐湖是江湖出了名的隐士门派,数次可以称霸江湖的机会都被她轻轻放过,是江湖最没有野心的门派;而排帮现在已经与大江盟合併了。少林寺虽是禅门,可门下俗家弟子众多,又出过好几位武林盟主,包不准谁会有野心,大江盟提防它也不无道理。
  看来应该儘快把秦楼建起来才是正理,那些江湖豪客为了博得佳人一笑,真是什幺事都做的出来,什幺消息都能打探得出来。
  鲁卫却问道:「老弟,你这幺关心大江盟是不是为了魏柔呀?」
  我不置可否。鲁卫是个极精明的人,想瞒他并不容易,不过我也不想把我与隐湖的恩恩怨怨讲给他听。
  鲁卫可能是觉得方才试探无瑕的举动无论如何都有些过分,便有些讨好道:「说起来也怪,齐小天明明和魏柔走的很近,可帮大江盟剿灭十二连环坞的却是织女剑辛垂杨,魏柔为什幺没去呢?」
  这老小子还真能捅我的痛处,魏柔中的金风玉露散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真怕她因此而失去了处子之身。虽然看鲁卫的卖关子样子似乎知道魏柔的下落,可想到施放春药的高光祖,我忍不住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少林寺里人才辈出,连春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鲁卫忙问究竟,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鲁卫和木蝉都是一脸尴尬,高光祖虽说被少林除名,可他毕竟是少林培养出来的高手,行事如此不堪,想来自己也脸面无光。
  鲁卫嘿嘿乾笑了两声,道:「反正高光祖已经伏诛了,大少的气也该消了,再说,叫他这幺一搅和,魏柔和齐小天就分开了不是?眼下魏柔可是去了你的老家扬州了。」
  我心头一喜,旋即一怔,我才从扬州回来,怎幺没听说她的消息,便望着鲁卫,鲁卫忙笑道:「消息绝对可靠,老弟你一去太湖,老哥我就飞鸽传书直隶、浙江二省中我在衙门里的朋友,让他们留心客栈里的来往客人,前天扬州的瞿老总来信,说有女子用魏柔的路引住进了客栈,虽然易了容,可身高体形年龄都和老弟形容的一致,瞿老总试探了一下,说那女子武功深不可测。」
  他顿了一下,又道:「不仅那张路引绝对是真的,而且她可是孤身一人哟。」
  「老鲁,让你费心了。」我立刻就明白了,鲁卫动用了他在官府的资源。扬州府的总捕头瞿化也是江湖名人录里的人物,能让他觉得武功深不可测,想来应该是魏柔了。不过魏柔使用了真正的路引还是让我有些惊讶,侠以武犯禁,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多半用的是假路引,就连我去太湖都用了李佟这个假名,魏柔行事还真出人意表,再说扬州现在风声鹤唳,她去那里作甚?
  「老鲁,那路引是那里签发的?」
  鲁卫讪讪道:「说起来丢人,她路引竟是我苏州府发的。」
  我既吃惊又好笑,鲁卫说按照路引去查了一番,才知道魏柔确实是苏州人氏,只是自幼而孤,后来被人收养就不知所蹤了,路引是前任签发的,而他上台后虽然对新路引控制的很严格,可对更换旧路引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做官讲究给前任补窟窿,只要不是什幺大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第四卷?第十章】
第四卷?第十章

  有了魏柔的消息让我心情舒畅了许多,又问高光祖家里兄嫂弟妹的情况,鲁卫也不清楚,不过说想查也容易,只是费些时日,我便请他帮忙调查一番。
  回到竹园,却有意外之喜,原本应该在半个月后才来苏州的李六娘带着庄紫烟和梅娘到了。
  「六娘,看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面对满脸亲切笑容的六娘我也是满心欢喜,这个神秘的女人让我不知不觉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庄紫烟嫋嫋娜娜的上前道了万福,叫了一声「主子」,那对乌黑的眸子便好奇的望着我身后的无瑕和玲珑,看无瑕一脸欢喜而玲珑似乎有些心事,那眸子又转到了我身上。
  看到紫烟一身婢女打扮我就知道六娘是个极有心的人,见紫烟有些迷惑,便笑着对她道:「来,过来见过三位玉少奶奶。」
  「啊?」没等紫烟动作,在我没回家之前一直陪着六娘一行人的解雨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你、你不是萧潇吗?」
  她满是惊讶的望着无瑕,不过脸上很快变成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你就是春水剑派的玉……」
  她下面的话被我突然放出的淩厉目光逼了回去,无瑕和玲珑的脸色都有些变化,显然她们和我一样,都想起了江湖流传的关于我与玉夫人的那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流言。
  紫烟乖巧的上前叫了声「大玉奶奶、小玉奶奶」,六娘也好奇的望了一会儿无瑕,转头笑着对解雨道:「原来姑娘不是公子的家人呀。」
  我这才明白我不在家的时候,解雨竟以主人的身份接待了六娘,这姑娘的大胆颇让我惊奇;而且不时用淫贼来称呼我的她似乎已经準备安安心心的在我身边呆三年,也让我对她的突然出现产生了怀疑。
  不过,就算她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想我也有足够的魅力来征服她,虽然她并不是绝色,不过那身不亚于萧潇的武功想来会是我一个好帮手。
  无瑕和玲珑早知道了太湖秦楼和李六娘、庄紫烟,只是无缘一面,因为不清楚我今后如何安排紫烟,便只受了紫烟半礼。
  我把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和六娘之间的交易并没有什幺值得隐瞒的,如果秦楼能顺利开业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有心人就会弄清楚它的后台老闆究竟是谁,于是我便直截了当的问六娘怎幺来的这幺快。
  「快点好嘛,一路听说你是个大忙人,昨天应天府今天扬州府的,还不知道明天你在哪儿呢。赚钱的事儿拖不得,我只好早些来了。」六娘浅笑道,那缠绵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诱惑,每每让我忘记她的年龄。
  我心中一凛,「六娘对我的行蹤很关心呀。」我笑道,在太湖的时候我就发现秦楼对外界新发生的事情极其敏感,或许它已经有一套线人班子吧。
  解雨在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后沖我笑道:「想不到你这幺受欢迎,你的那个侍婢萧潇呢?」
  我哈哈笑道:「英雄喜蕩妇,美女爱淫贼,我可比那些满嘴道德文章的人有趣多了。」我含笑望着她,却没有告诉她萧潇的行蹤,解雨可能是察觉了我目光很有些色迷迷,便在无瑕玲珑含羞啐了我一口的同时,大大方方的骂了我一声「淫贼」。
  六娘忍俊不止,笑了一阵,才把话题转了回来:「秦楼迎来送往的,消息极是灵通,再说这些日子江湖上除了对十二连环坞的覆灭议论纷纷之外,就是公子的消息了,我想不知道都困难。」
  「传就传吧,我自昆侖山上一青松。」我伸手把无瑕拉进怀里,心中暗恨这流言的始作俑者,不过听六娘的话里并没有讥讽的味道,不免生出几分感动。
  六娘望着脸上浮起几分窘意的无瑕,沉吟半晌才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无暇你真好福气呀。其实大丈夫立身世上,本就该快意行事、率性而为,何必听众言粥粥!」
  无瑕感激的望了六娘一眼。我听她的话颇有长者之风,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六娘,怎幺你和我娘说话一个调调?」
  说罢心中忽然一动,六娘对我莫名的关爱还真像是我的长辈,想起把她拉拢住的诸般好处,便笑道:「六娘,乾脆我拜你做乾娘算了。」
  就在满屋子的人俱是一怔的时候,六娘却噗哧一笑,她那张并不出众的脸上突然闪现出动人的神采:「我有那幺老吗?」她娇媚一笑道。
  在那一霎那我心里一阵迷惘,她明豔的笑容就比玲珑也不遑多让,瞬间展露出来的媚态甚至比她的弟子、天生媚骨的庄紫烟还要诱人,她真的是个已近中年的妇人吗?
  「那你拜我做干哥哥也成。」一句话惹得众女嘻笑不已,六娘骂我一声荒唐,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有个乾儿子孝敬也不错,」
  她望了我一眼,笑道:「只是你能有几分孝心,为娘还真说不好呢。」
  「十足孝心!」我回道。择日不如撞日,我当下吩咐喜子和明珠摆上香案,拉上解雨做证人,领着无瑕玲珑给六娘磕了一个响头,便认下了这门乾亲。
  六娘说也没个準备,就顺手摘下头上的一只金簪子给了无瑕,一对碧玉手镯拆开送给了玲珑。我也凑趣讨赏,六娘阖了我一眼,笑道:「已经送给你紫烟了,你还这幺贪心!」倒把旁边的紫烟羞得红了脸。
  「我也要拜六娘做乾娘!」解雨在一旁看得眼热,突然一本正经的道。
  「有你叫乾娘的时候。」六娘笑着婉拒道,目光在我和解雨间逡巡了两个来回,似乎是大有深意。她不愧是欢场中的老手,轻轻一个四两拨千斤便避过了这个话头,反倒暗将了解雨一军。
  「他?」解雨显然明白了六娘话里的意思,脸上便浮起一丝不屑,「六娘你错了!」她望着我的目光颇有些挑衅的味道:「我讨厌淫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世上的淫贼都杀光。」她恨恨的扔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
  众女面面相觑,六娘笑道:「这女孩好烈的性子呀!」
  便问我解雨的来历,我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我不知道六娘是不是和江湖上的某个势力有关,只是轻描淡写的提起慕容仲达和邱鸿声,六娘也似乎并没有在意慕容世家拉拢当朝权贵的那些小动作,只是在我提起那个颇似高光祖的蒙面人使出「天魔杀神」的时候,她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惊疑之色,却没有追问,末了六娘一皱眉:「动儿,不是乾娘说你,此女你恐怕打错主意了。」
  「乾娘,我是个怜花惜玉的人。」我救解雨只不过因为她还算的上是个美人。师父说过对女人心软恐怕是我最大的弱点了,其实我的心已经狠了许多,我可以面不改色的用银针刺过萧潇娇嫩的乳头,在苏瑾几乎吹弹的破的白皙肌肤上留下道道鞭痕,可我还是怜香惜玉,师父只不过把我怜香惜玉的对象由女人变成了美人而已。
  「江湖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个高手,尤其还是个女孩,她应该有很深的背景,接触你的动机也不单纯。」六娘的心思灵动,从我的描述里听出了我的困惑,见我把无瑕玲珑都遣去睡觉,她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看惯了她春风一样笑容的我顿时觉得她身上还真有点乾娘的气度,「对这样的女孩子,要幺你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要幺你儘快破了她的身子,让她对你爱恨交织,再慢慢收拢她的心。否则……」
  没想到六娘真的这幺替我着想,连紫烟在一旁都偷偷撅起了小嘴,好像是不满自己的师父对我太过溺爱,竟然教导自己的主子如何去征服一个女孩。
  「乾娘,我还有三年时间。」我笑道。
  六娘摇摇头,「动儿你错了,或许用不了一年,江湖就会统一了,那时解雨对你还有多大的意义呢?」
  六娘有双能看穿人心肺和洞彻全域的神眼,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的心思无处遁形,「好在你是我乾娘。」我笑道。
  她和我的判断惊人的一致,按照我的估计,大江盟与慕容世家的一战绝对不可避免,而少林、武当不问俗事,唐门偏安于一隅,魔门名声太差容易激起公愤,这等形势下胜者很可能挟余威而统一江湖,我只是利用江湖风云激蕩的时机来迫使隐湖更多的介入江湖,从而为我征服它赢得更多的机会。
  一旦江湖风平浪静,无论胜者是大江盟还是慕容世家,没有被我征服的隐湖依照她以往运作的规律恐怕都要销声匿迹了,而我也不得不选择另外一种途径来征服它,到那时解雨的武功对我来说究竟还有多大的意义?毕竟武功要在动荡时分才能有它的价值。
  从六娘师徒住的西厢院里出来的时候已是二更天了,节气过了白露,夜里便凉爽了许多,一弯新月高挂空中,如水的月光照着院子的芭蕉,把肥大的叶子染上了一层银色。
  「……反正相公也要退出江湖了,谁想说什幺就说什幺吧,我就全当没听见。」东厢里传来玉玲低低的声音。
  自从嫁给我之后,玲珑便和无瑕分开住了,听到玉玲的声音,我马上就明白姐妹俩是在讨论如何来面对我与无瑕之间的关係。我停下脚步,下意识的望了旁边屋子一眼,那时无瑕的住处,里面已是漆黑一片。
  「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玉珑的声音有些焦急,「隐湖虚无飘渺的,爷若是花上十年八载的才能把那些该死的女人都征服了,我怕……怕娘……」
  她突然停住不说,半晌才听玉玲迟疑道:「是不是怕……怕娘生下一儿半女的?」
  玉珑嗯了一声,屋子里便没了动静。玲珑的担心让我都有些头痛,不,我已经开始头疼了,无瑕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怀了孩子,孩子该叫玲珑什幺,是姐姐还是阿姨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甩甩头,把困惑留给以后吧。听玲珑的对话,她俩并不是没有和母亲共侍一人的思想準备,只是有些事情太棘手就连我一时也拿不出一个好的说法,让她俩更加心安理得。
  门是虚掩的,我一推便开了。屋子里一灯如豆,灯下是一对解语花,俱穿着湖丝肚兜,慵懒的半卧在床上,只是灯光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肚兜的颜色。见我进来,姐妹俩一左一右的扑进我怀里,像是受尽了委屈,「咦呀」哭了起来。
  「爷,咱们退出江湖吧。」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玉玲依然哀求道:「要不,爷就来做武林盟主,谁也不敢说闲话了。」
  我心中蓦地一动,不过想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连皇帝都给别人说三道四的,区区一个武林盟主又岂能封住所有人的嘴,「让他们说罢,总有他们说累的一天;再说日子一长,大家习惯也就好了。」
  我轻轻抚摸着她圆润娇嫩的臀,着手处有如丝一般的光滑,手指沿着尾骨渐渐下移,在臀缝间找到了菊花蕾,「就像你这儿,现在不也习惯了吗?」
  「疼~」玉玲身子一缩,轻轻皱了下眉,媚眼如丝的捶了我一拳,我知道昨晚的一场盘肠大战我狂了些,让她有些吃不消,不过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心中涌起一股快感,「小别胜新婚嘛。」我把她抱在膝上,恣意把玩起来。
  玉珑看的眼热,便将身子靠了过来,一只玉臂搂住我的腰,倚在我的肩头蹭了几下,肚兜便蹭的歪七扭八,连一只玉兔都弹出来露在了外面,那坚挺的凸起就像玉珑撅起的小嘴向人示威着。
  「这幺急,那好,给你吃这个。」我笑谑道,左手轻轻一推玉玲的腰,她的身子便挺得笔直,肚兜早被我撸到了小腹,那对新剥鸡头便直直横在妹妹的眼前;我右手带过玉珑,把她的脑袋按在了姐姐的胸前,让她的小嘴噙住一只已经肿胀发紫的蓓蕾。
  玉玲的一声轻呼转眼湮没在一片娇腻喘息中。虽然姐妹俩从破瓜那一夜起就一直在一起侍奉我,彼此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躯体,可像今晚这样虚凰假凤般的亲昵却是从未有过,玉玲羞得浑身发烫,在朦胧的光线下依然能看清她身上泛起的红晕,一股温热的湿流从她隐秘之处落在了我的大腿上。
  「好湿哟。」
  我的手指满是粘粘的汁液,那汁液在月光下被我拉成一根根闪亮的银线。玉玲早闭上了眸子,我便把那汁液涂在她的乳头上,让玉珑使劲啜着。
  细若箫管的呻吟从玉玲的喉间发出,宛如天籁一般悦耳动人;我腿上越来越湿,玉玲原本搂着我脖颈的手臂也分出来一只,插进我的小衣,温柔的握住了我怒目圆张的分身。
  玉玲的小手并没有因为舞刀弄剑而变得粗糙,反是温柔细嫩的很,它一张一弛间带动着我的欲望,让我的分身愈加壮大。
  「好香哟。」
  我的唇印在了玉玲的肩头,她的身子依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虽然不如做姑娘时那幺清纯,可融进了些许少妇馥郁芬芳的身体却更加诱人。
  玲珑的体香正悄然发生着变化,我知道那是我雨露之功。其实女人都有自己的体香,闻香识美人本就是师父的拿手好戏,深得真传的我自然也是个中好手,我甚至能靠着体香分辨出是玉玲还是玉珑。
  「淫靡之花还需要雨露浇灌呀。」
  沉迷在情欲中的姐妹并没有听清楚我的自言自语,玉玲已经在妹妹的帮助下顺利把我的分身吃进了肚子里,起伏间那擎天玉柱上已满是粘粘的汁液,在月色里泛着银色的亮光。

【第四卷?第十一章】
第四卷?第十一章

  「动儿你好眼光呀!」
  当六娘看过飞燕阁之后,她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里不比秦楼差,」她细心的查看着院子里的每一处亭台楼阁、家俱装饰,「你说它原来的老闆破产了?真不知道他是怎幺经营的!这幺好的地角、这幺好的环境,怎幺会亏本呢?」她似乎有些不解。
  「关键是人。」
  六娘赞许的点点头,一清早慕容千秋旗下听月阁的二号人物冀小仙便到了苏州,她的豔丽与乖巧让六娘很满意,「我準备把青烟也调过来,加上小仙,足以和快雪堂的白牡丹、毕玉林一较短长了。」
  「是呀,爷!」后面跟着的高七一脸喜气的随声应和道:「快雪堂在苏州也红了二十多年了,这风月场该换龙头老大了。」一个多月下来,高七的脸上早没了菜色,衣着比往日更加光鲜利索。
  「不会那幺容易,」站在院子里的一处高阁,就能看见对面的快雪堂,刚过午时,快雪堂的客人已经络绎不绝,「快雪堂根深蒂固,轻易动摇不了她的根本,就像秦楼与牡丹阁一样,大家斗了十几年,依旧不分轩辕。我们最初能在快雪堂的眼皮底下站稳脚跟,就算胜利了。」
  六娘经历的事情多,看得就比常人深远;而我也没有挤垮快雪堂的打算,毕竟建立秦楼的目的是为了能有一个畅通的消息来源,也顺便改变一下沈园收入的结构,像田租那种把希望寄託在老天爷身上的收入在沈园占的比重实在太大了。我也没把孙妙的事告诉六娘,琴歌双绝的脾气是不是一样的倔我还没完全摸清楚。
  高七奉承了两句便机灵的闭上了嘴。六娘心算了一下,道:「像飞燕阁这幺大的布局,至少可以养四五十个姑娘,一个姑娘一个使唤丫鬟,就要用四五十个,加上赌场用的,怎幺也得百十来号人,另外老妈子、龟奴、护院各要二十人。」
  她望了我一眼,接着道:「我对地方不熟,动儿,人手可就要你来运作了。」
  在準备建秦楼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琢磨这些事情。姑娘我并不愁,慕容千秋那里有大把的女人供我选择,而且还是立刻就可以赚钱的那种;使唤丫鬟、老妈子更是随处可以买到,龟奴可以交给高七,而护院找些身强体壮的就可以,苏州城的帮会、地头蛇几乎被鲁卫刬除尽了,那些护院的任务只是对付几个地痞无赖而已,何况有鲁卫和我在,那些小混混想捣乱也要先準备好挨板子。
  真正让我担心的是赌场,一个没有高手坐镇的赌场很快就会成为那些赌棍的美食,把你吃的精光,血本无归。
  师父的目标是把我训练成天下一流的淫贼,淫贼不光要有潘安般容貌、子建般文采,而且要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我四年前易容更名横扫江南赌坊的时候,我就清楚赌界高手难觅,可我又不能亲自坐镇秦楼,六娘在太湖那里也只有一个柳鸣,我总不能把庄青烟调来的同时再砍掉她另外一个台柱子,脸上不禁露出迟疑之色。
  六娘很快就看懂了我的表情,「实在不行,只好我亲自坐镇了。」
  六娘笑道:「柳鸣和庄家姐妹一样都是我的弟子,只是大家所学不同罢了。其实若不是她身有奇癖,需得日日生食栗子镇特产的一种湖虾,我就把她也带来苏州了。」
  她望着神仙庙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感慨道:「动儿你说得不错,栗子镇的格局毕竟小了些。」
  「乾娘你真是胸有珠玑呀。」我赞道,心里暗忖,她倒是和师父蛮像的,都是一身不足与外人道的功夫,就连培养出来的弟子都是那幺的与众不同。「有乾娘坐镇,秦楼很快就会名动大江南北。」
  「你也别閑着,」六娘笑着点了我一指头,「买进来的那些女孩该怎幺调教,想来不用乾娘费心了吧。」说话间,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暧昧。
  「有人替我调教过了,慕容千秋旗下听月阁训练出来的姑娘应该一个顶一个了吧。」我不想隐瞒我与慕容的关係。
  哦?六娘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这倒是给慕容一个好机会呀,江南快成铁板一块了,慕容也算在大江盟的地头上设了一个耳目。」
  「这我早就料到的了。」慕容这幺痛快的支持我,想必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冀小仙天真浪漫,不太好说是不是慕容的线人,不过若是一次买进二三十乃至四五十个姑娘,中间夹着几个线人那是易如反掌,可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并不希望慕容世家也像十二连环坞一般在大江盟的攻击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不过六娘的敏锐和对江湖大势的判断还是让我有些惊讶,而六娘似乎也有些奇怪为什幺我偏偏支持慕容世家,而不是江湖人人颂扬的大江盟。我用乡情和同好来解释并没有让六娘满意,还是她把话题引向了隐湖。
  「应该是为了魏柔吧,对付齐小天这样强劲的敌手,动儿你肯定不愿意看到大江盟的势力过于强大。」
  高七拿着我的亲笔书信动身往扬州採买慕容世家训练的那些姑娘去了,在开满莲花的池塘边倚栏而立的只有我和六娘,六娘说话便没有了顾虑。
  在六娘面前我觉得自己赤裸裸就像个初生的婴儿,我庆倖她是我的乾娘而不是我的敌人,而太湖一行的最大收穫现在看来并不是十二连环坞的灭亡,而是结识了这个名不见经传却胸中自有丘壑的奇女子。
  既然她把话挑明了,我也实话实说,「纵观历朝历代,都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想来武林也是如此。江湖已经有五十年没有盟主了,人心思统,毕竟你争我夺、打打杀杀的不是大多数江湖人所愿意看到的。」
  我歎口气道:「看齐放剿灭十二连环坞的手法,加之大江盟良好的口碑,我真担心他很快就会一统江湖,而齐小天就会在大江盟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成为江湖新一代的领袖。这会让我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境况,哪一个少女不喜欢英雄,不喜欢权势?又何况齐小天还是个俊朗人物呢!」
  我停了一下,又道:「从目前形势来看,大江盟和隐湖有着良好的合作关係,十二连环坞的覆灭就有隐湖的功劳,隐湖说不定也乐于成全魏、齐二人吧。」
  「隐湖有自己的行事规则。」这是我第二次听六娘说起这句话。说起来敌人总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她丈夫的魔门与隐湖有着几百年的恩怨情仇,想必对隐湖有着更深刻的理解。
  「依附权贵并不是隐湖通常的做法,隐湖结盟的物件通常是少林、武当这些根深蒂固、没有野心的释、道两界的豪门。不过,已经很久没有隐湖当代主人鹿灵犀的消息了,据说目前它的行动都是由织女剑辛垂杨一手布置的,辛久曆江湖,自然要染上江湖气,或许与大江盟的合作是她运作出来的也未为可知。」
  「六娘,你这些消息是怎幺来的呢?是不是秦楼有自己的情报网?」我直截了当问道,她网罗了梅流香、白秀这样的好手,难道仅仅是为了自保?
  六娘微微一笑,「动儿,秦楼就是最好的情报来源,哪里还用乾娘再去组织什幺情报网!而隐湖是我丈夫的心腹大患,他留意,我自然也就清楚了。不过……」
  她顺手拂去落在我身上的一片树叶,眉目之间现出的是慈爱的表情,「若是动儿你有心征服江湖的话,乾娘和秦楼会是你最好的后盾。」
  「我只想征服隐湖。」我哈哈笑道,听到六娘的保证,我心中大快,「江湖?就留给别人去征服吧。」
  「为什幺只有我和你一起去?!玉姐姐呢?玲珑妹子呢?」
  就在解雨站在马前一脸不满的嚷嚷的当口,孙妙出现了。她是在我已经放弃了等待,正準备去余姚陪伴我的座师阳明公,顺便路过杭州向殷家提亲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马车前。
  她冰雪玉容上的僕僕风尘和眸子里的歉意让我把责备的话咽了回去,再看她的丫鬟明鬟更是一脸的倦意,就连她马车的车夫也是哈欠连连,显然是赶了一夜的路。
  「明珠,带妙姑娘和明鬟去梳洗一下,过一会儿我在客厅等她们。」
  「孙大家她真的来了?!」高七一脸的兴奋。他也是日夜兼程,昨天就回到了苏州,看得出他办事确实俐落用心;扬州那边慕容千秋答应我赊购四十个十五至二十五岁的姑娘,按高七的话说那些都是一流的货色。
  「孙妙怎幺也和这死淫贼凑到了一处?」和高七相反,解雨却是一脸狐疑的自言自语。
  「大哥,孙大家真的要加入咱们秦楼吗?」高七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孙妙来到客厅他才掩去自己脸上的兴奋之色。
  「孙妙来迟,万望大人恕罪。」
  沐浴更衣后的她有如出水芙蓉一般豔丽,那冰冷的容颜丝毫不减她的魅力;翩翩一拜,更是仪态万千,当真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姑娘来了就好。」我和颜悦色道,我已经让她领略了我的强势手腕,现在该怀柔以对了。
  吩咐喜子给她看座,孙妙坐下后望了高七一眼,欲言又止。我说这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倒是高七机灵,拉着解雨一起告退,厅里便只剩下我与孙妙二人。
  「小女子思前想后,愈发觉得大人所言极是。」孙妙婉婉说道,其实从我得到她行止的那时起,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虽然昨晚那一夜让我对我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方才看到她马车上拉的那些包裹箱子,我更加确定了。
  「小女子决意归附大人,三年内听从大人的差遣,只是小女子要行动的自由;三年后……」她飞快的望了我一眼,旋即垂下了头:「三年后,希望大人能给小女子找一处安静的住所,小女子要洗尽铅华、退出江湖了。」
  她的声音既低且细,不过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看到她已然臣服,而且有将终身託付与我的意思,心中不由得一阵大喜,只是在欣喜之余,心中竟涌起一丝遗憾,和苏瑾相比,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容易了吧。
  「那就在沈园吧,那是我在扬州的家;或者竹园亦可,我以后应该会长住苏州。」我目光炯炯的望着孙妙,直看得她脸泛潮红,才道:「或许用不上那幺久,你我就可以琴箫合璧了。」
  「为什幺只有我和你一起去呀?」孙妙的到来打乱了我的行程,也让解雨憋的一口气三鼓而竭了,连诘问都显得有气无力。
  「你当少爷我愿意吗?只不过我答应慕容要时时刻刻带着你而你发过誓要一步不离的跟着我!」我没好气的道。
  无瑕玲珑被我留在了苏州,慕容千秋怕四五十个姑娘一起上路太招人眼,便安排她们四五个人一批分批来苏州;而六娘带着紫烟回太湖準备搬家,高七也买好了使唤丫头和老妈子,正督促她们收拾飞燕阁,苏州事情这幺多,我怎幺也得放一个自己人,无瑕虽然心思单纯,可她毕竟做过一派掌门,加上玲珑姐妹辅佐,想来也能应付过来。
  而且无瑕八成是有了身孕,我也不想让她长途奔波累坏了身子,无瑕自然明白我的心,只是叮嘱我早些回来,说真要怀了身子,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其实无瑕并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我心里清楚她怕的还是如何来面对玲珑和我身边的女人与朋友,便答应她只要能确保老师平安,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苏州。
  解雨乌黑的眼珠在我身上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查证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半晌道:「那好,这我就放心了。」
  你以为我会强姦你吗?我故意瞥了一眼她的前胸,虽然她换上了男装,可细看那里还是微微有些隆起。
  「强姦?你敢吗?」她有些不屑道,随即又一皱眉:「听说那些淫贼都是善于下药的,像什幺金风玉露散、爱你一条柴的,最让人防不胜防……」
  她蓦地一抬眼,两眼射出锐利的光芒:「不许动我的杯子,不许动我的筷子,不许和我一起吃饭,不许……」
  「不许和你一起睡觉,是吧?」我的抢白让她的脸红的像院子里的芍药,那目光也似乎能杀死人,「总之,我不希望你的那双髒手碰到我一丁点,否则,哼!」
  两人就在吵吵闹闹中上了路。说起来解雨虽然容貌比不得无瑕玲珑那般沉鱼落雁,也不如苏瑾孙妙那般玉骨冰肌,却也算的上是个美女,而且她身材之妙似乎只有宝亭才堪匹敌,若是她像江南女子一般温柔似水,或许我早把她吃了,只是她如此泼辣,让我实在提不起胃口。
  一路之上自然是叮叮噹当的,反正无论我如何行事她都看不顺眼。只是快到杭州了,似乎是因为马上可以见到宝亭,她情绪才好起来,「不知道殷姐姐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她一脸的憧憬。
  「你、你这是去哪儿呀?」当她看到我过城门而不入,不由得吃惊的叫了起来。
  我没理她,在霁月斋开业那天我就托沈希仪调查那些黑珍珠的来历,眼下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我要先去他那里问问情况,或许会给我未曾谋面的岳父送去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杭州都司府就在城南的棋盘山下,府外腆胸迭肚的站着八名刀斧手,个个精神抖擞,在烈日下虽然已是汗流浃背,身子却纹丝不动,显然武承恩治军颇有些章法。
  我正给门卫塞红包,让他通稟沈希仪一声,却听身后有人笑道:「淫贼,你还真守信呀!」
  听到那放肆的笑声,我心中顿时浮起「武舞」的名字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她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手拿马鞭正含笑望着我。只是她身边不是乐茂盛,而是一个陌生的小校。
  「怎幺知道我住在这儿?」
  「说起来小姐的芳名比令尊还要响亮,找起来自然容易的很。」
  「你倒不笨,」武舞似乎并没有听出来我话里的讥讽意思,又问怎幺不见你浑家?不过看了一旁一脸鄙夷之色的解雨,她像是明白了什幺,笑道:「想不到你是喜好龙阳呀!」
  这丫头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看一旁解雨的脸愈发青的发白,我心中暗乐,故意道:「分桃断袖,我可不想让古人专美于前。」
  解雨气的使劲掐了我一把,看在武舞眼中恐怕却更加证明了我俩之间的特殊关係。她跳下马来,让随从回去,上前拉住我的手道:「既然来了,我可要好好招待你一番。」说话间眼波流转,甚有蕩意。
  「你真是个淫贼呢~」
  武舞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她身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私处流淌下来的淫水把竹席都打的精湿,那双常年在马上奔波而练就的异常结实的大腿此刻也不复起初的疯狂,软软的被我擎在半空中。
  「淫贼,淫贼!」
  花树掩映的阁子外面是不停咒?的解雨,听她的声音就能想像出她心中该是多幺的不满。「把他也叫进来吧,奴家还没试过两个男人一齐来呢。」武舞蕩笑道。
  「你还有力气吗?」我讥笑道,动作骤然加快了几分。
  一上手我就知道她有过很多男人,她的身子如同天香楼的李玉、闻香院的孙碧一样,已经被男人开发的烂熟了,只是她对男人身体的所求却比李玉孙碧大的多,就像是虎狼之年的旷妇一般需索无度,看她频繁的更换身边的男人,我真不知道这天下除了我之外还会有几人能够填满她的欲壑。
  究竟是她的哪一处吸引了我,我也说不清楚,对女人来者不拒那还是我初入花丛的时候,而今那些女人已经成了我品味的垫脚石,她们身上拥有的每一处动人与美丽都成了我心目中的尺规,让我滤过那些庸脂俗粉,留下的俱是国色。
  或许就是她的身份吧,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理由。在我的指挥下,武舞发出高亢的呻吟,似乎整个后花园都可以听的到。「你真厉害!」在余音嫋嫋散去后,她纤细的手指抚弄着我雄壮的躯体,突然道:「我……要嫁给你!」
  「不行!」看她的模样真有几分认真,我吓了一跳,而她已经捧着我依旧一柱擎天的分身送到自己的嘴前,一边乖巧的舔食着上面的淫液,一边含糊的问道:「是为了你有老婆吗?把她们休了不就成了。」
  「把你休了还差不多!」我心中一阵不快,便粗鲁的推开她,起身开始穿衣服。
  武舞眼中闪过一丝愠色,却很快变成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等我衣服差不多穿好了,她光着身子蹦下床来,缠住我道:「那你也把我娶了,好不好?反正你已经有两个老婆,不在乎多我一个吧。」
  她原本命令式的口吻变成了哀求,而我却不为所动,「她们只是我的小妾而已,而做我的妾要任我打、任我骂,每天寅时起、亥时睡,你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受的起吗?何况你爹武大人会让你去给人家做妾吗?」
  「真的吗?」武舞只是反问了一句便不言语了。我推开阁门,解雨正坐在阁外的栏杆上,身后便是一树栀子花,衬得一身男装的解雨越发唇红齿白,宛若潘安在世,只是脸上的鄙夷把美姿破坏了三分。
  「我非要告诉殷姐姐不可。」解雨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我微微一笑,在宝大祥杭州店里和萧潇的一场戏早该让宝亭知道我的喜好了,「人不风流枉少年,宝亭岂会像你一般小心眼!」
  解雨刚想回敬我一句,却见武舞披着一件轻纱走了出来,慵懒的靠在我身上,问道:「还不知道郎君姓甚名谁?」
  解雨铁青着脸别过头去,我道是扬州王欢,武舞念了两遍,又问:「王郎此番来都司府,真的是找我武舞吗?」
  「相请不如偶遇,」我笑道:「是不是找你五小姐又有何妨?」 和武舞的一场盘肠大战竟用了一个时辰,看日头渐渐西落,我知道该办正事了。
  「武舞,实不相瞒,我是来找杭州卫知事沈希仪的。」
  「沈希仪?原来你找的是他!」武舞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怨意,她略有些发酸的口气让我明白她在沈希仪那里定是吃了闭门羹,沈希仪本就是军中世家子弟,虽说家道中落,可父执辈遍布军中要害,背景相当深厚,加之性情刚直,就算武舞是顶头上司武承恩的女儿,想来也不会买她的帐。
  「那我就不带你去了。」武舞好像很怕见到他,「记得来看我哟。」临行前她媚眼如丝道,少了骄横之色,武舞的笑容在阳光下似乎温柔了许多。

【第四卷?第十二章】
第四卷?第十二章

  沈希仪见到我很是兴奋,「老弟,你来的太好了,这鸟地方,没几个人说话合我的心、中我的意。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
  转头看到解雨,一把把她拉到榻上:「小兄弟,你也来,咱们一醉方休!」 又喊道:「希玨,把我那坛『刘伶醉』拿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个娇娆妇人捧着一只青瓷小坛嫋嫋娜娜的走了进来,正是沈希仪新寡的妹子沈希玨。月余不见,除去了一脸风尘的她竟是出奇的妩媚动人,身上虽然还是一身素,可质地却换成了苏绸,袖子上还绣了几朵牡丹,针法极是精緻。
  她伸手把?子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露出一段珠圆玉润的雪白颢腕,腕子上带着一对玛瑙红的玉镯,正是我送给希仪的那对。
  「公子来了。」沈希玨淡淡道,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喜色,让我明白那平淡的语气完全是刻意压抑的结果。
  「什幺公子不公子的,希玨你叫大哥。」听沈希仪这幺说,我便道了句「不敢劳动妹子。」
  伸手去接?子,手指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纤纤玉指,她眼波轻垂,乘旁人没注意,飞快的嗔了我一眼。
  在应天的时候我就发现希玨似乎对我一见锺情,此刻我更加笃定。沈希仪丝毫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问我什幺时候到的杭州,是不是有什幺公干。
  我说中午便到了,只是去找你的时候却碰到了武舞,因此迟了。沈希仪一皱眉,看解雨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显然明白了下午发生的一切,歎了口气,道:「老弟,不是我说你,武舞那丫头疯的很,和她走近了连累你的声誉。」
  「大哥你多虑了,」我笑道:「我一个淫贼又有什幺声誉!」解雨闻言不住点头,想来极是同意我的观点。
  沈希仪拿我没办法,便问起我那桩案子和鲁卫的近况,我一一做答,又把桂萼和方献夫奉旨入京一事详细告诉了他。
  桂、方二人骤得天宠,已然传遍整个官场,只是大家没有确切的消息,个中原因已经被传的面目全非。听我这幺一说,沈希仪精神一振,鼓掌笑道:「如此说来,看来廷议大礼一案要翻案了!」
  沈希仪的兴奋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他本来就是因为受廷议大礼一案的牵连才被连贬了九级,从从三品的京卫都指挥使变成了正八品的杭州卫知事,一旦廷议大礼翻案,他极有可能官复原职,甚至进一步擢升也未为可知,这怎能让他不兴奋呢?!
  「那老弟你不跟从你的师兄进京,却折到江南为何?」兴奋之余,沈希仪不由得有些狐疑。
  「大哥,虽然皇上起用桂、方二人,可满朝俱是杨廷和一党,杨恐其大权旁落,势必反扑,我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弟此去余姚,乃是保护我的老师阳明公。」
  沈希仪一点就透,哈哈笑了一声,道:「方才大哥倒有些失态了。不错,饭总得一口一口吃,杨廷和在朝中势力仍大,皇上的行动必然收到牵制,真正亲政恐怕还要些时日。」又说若是余姚阳明公那里有事,他会全力以赴给我支持。
  解雨听得一头雾水,不住的问桂萼是谁、方献夫是谁、阳明公又是谁,显然对官场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沈希仪心情好,便一一解答,她总算明白了几个人的职位和其中的关係,看我的眼光就有些异样:「为什幺这幺多读书人都对你这个淫贼青眼有加?那个什幺新建伯的王什幺还收你做弟子,」她啧啧有声,「人家可是一位伯爵大人呢。」
  「少说一句能憋死你吗?」这丫头真是不给我留半分情面,全然不顾我身边还有一位绝色的美女。
  希玨诧异的望了她几眼,似乎看出了点什幺,那有意无意转到我身上的目光里便有了些暧昧的笑意。
  「别情本来就是读书人嘛……」沈希仪也似乎奇怪为什幺解雨不知道我的出身,我看他还想往下说,忙用眼光制止了,问道:「大哥,上次我托你打听的南洋黑珍珠输入的事儿,不知有没有眉目?」
  沈希仪点点头道:「有是有些眉目了,不过事情透着蹊跷。」
  他解释说本朝原来与外国有贸易交通的港口有宁波、泉州、广州三处,虽说宁波通日本、泉州通琉球、而广州通占城、暹罗、西洋诸国,可三处俱有南洋珠输入,只是多寡不等而已。
  不过去年发生了真假日本贡使事件,日本贡使宗设、宋素卿分道入贡,真伪难辩,而提举宁波市舶司的大太监赖恩接受了宋素卿的贿赂,偏袒宋素卿,惹得宗设在宁波大肆掠夺。
  皇上震怒,给事中夏言上疏建议裁撤宁波市舶司,皇上便准奏了,眼下只有泉州、广州两处市舶司有南洋珠的交易,因为皇上新政,对奢侈品输入控制极严,南洋珠在两处的交易量相当稀少,一年不会超过一斛珠,而且价格昂贵。
  除此之外,俱是走私而来的。
  「你说的那个主儿,在两处市舶司都有交易记录,不过今年他们一共只採购了二十颗。」沈希仪机警,看我有些事情避着解雨,便瞒起了霁月斋的名头。
  我知道沈希仪是在两广起的家,在两广福建知交甚多,打探到了这幺多内部消息,看来是动用了不少老关係,见他如此上心,我很是感动。
  「是这样呀。」我沉吟道,霁月斋在苏州开业那天的拍卖会上恐怕就用了半斛珠,显然不可能是正规管道得到的,如果走私的话,霁月斋的分号都在江东,那边宁波、松江该是最有可能的两处。
  「老弟说的不错,不过松、甬本就受我杭州卫的节制,我查了一下二卫及海关、市泊司历年的档案,都没有它走私的记录,也没有被列入嫌疑物件。而松、甬二处的走私向来被倭寇所控制,倭寇豺狼心性,我们怀疑与其交易的嫌疑人大都有很深的江湖背景,像慕容世家、离别山庄、漕帮、排帮,甚至像武当、大江盟那样的名门正派和远在蜀中的唐门都有走私的嫌疑。而你说的那家目前却没发现与哪家帮会有关,这真让我觉得蹊跷。」
  听到这幺多名动江湖的武林门派都涉嫌走私,我不禁哑然失笑,倒是解雨听了一脸阴沉,想来没有想到这些豪门风光的背后也是藏汙纳垢。
  沈希仪又告诉我已经派了几个心腹密切监视霁月斋的一举一动,再用些时日定会侦出它的秘密。他和我都明白,若是真的抓到霁月斋走私的证据,扳倒霁月斋便指日可待。
  正事谈完,便唠起了家常。沈希仪说他妻子又有喜了,前两个因为正赶上他调动职位,一路劳累奔波结果没保住,眼下正卧床保胎,就不出来拜见我这个叔叔了。
  没想到解雨听了,要来笔墨,立刻写就了两张方子递给沈希仪,说是祖传的保胎秘方,我接过一看,果然都是当归、阿胶之类的补品,只是有几味药却很少如此搭配使用,不过细一琢磨,却大有道理,我不禁有些惊讶:「解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个名医,失敬失敬。」又问:「你家是行医的吗?」
  「那是,我祖先还有人做过皇上的太医呢。」解雨听我夸她,脸上才云开雾散,「你还蛮有眼光的嘛。」
  我告诉沈希仪说解雨的方子可以给嫂夫人试一试,又拿出给姑嫂二人买的首饰递给他说是贱内的一点心意,希仪听是女人家之间的馈赠之物,谢了一句便收下了。
  一席酒吃得宾主尽欢,沈希仪喝高了,连站都站不稳;解雨也是醉意盎然,只有我还算清醒。
  希玨见哥哥醉的实在不像样子,就说代他送我,吩咐一个丫鬟搀着解雨,她自己却亲自扶着假意脚步踉跄的我。
  靠在希玨的身子上更能感觉到她肉体的丰腴,借着跌跌撞撞的脚步,我的手臂不时撞击着她胸前双丸,几次之后她已晕生双颊,在一弯新月下是那样楚楚动人。
  她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挑逗,却不说破,只是轻咬贝齿,一双俏目似嗔似怨的望着我,我心里大动,见前面的解雨根本没注意我,从怀里掏出一串金链子,塞到她手里竟是满满一把,在她耳边轻声道:「希玨,这是哥哥特意送给你的。」
  希玨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便垂下头,只是边走边摆弄着那条链子,却发现比一般项鍊长了许多,便有些奇怪的瞥了我一眼,似乎在问,这幺长的链子是往哪儿戴的呀?
  我胳膊在她水蛇般的腰间环了一下,她身子丰腴,腰肢却如杨柳般纤细,「希玨,这链子叫做『锁蛮腰』,是戴在这儿的,」我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气,只觉得着手处当真滑腻无比,「戴上它,它替哥哥锁住你的小蛮腰。」
  希玨使劲掐了我一把,挣开我的胳膊跑开了,直到我上了马车,她才趋到我的近前,低低叮嘱道:「今后大哥一定要常来呀。」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淫贼哩。」
  离开沈希仪的家不远,原本一脸醉意的解雨突然清醒过来,在打马扬鞭向城门方向奔去的同时,她留下一串讥笑。
  她竟然没醉,我心中微微一凛,我知道她六识敏锐,想来听到了我调戏希玨的那些话。不过我并不但心这些,倒是这丫头的心机让我心生警觉,看来有些事情要避着她了。
  虽然已经入夜,官道上依旧不时看到往来的行人,和那些为了躲避白天的酷热而改在晚上行走的商队和镖车,只是我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这些夜行人,直到突然听到有人喊出我的名字。
  「咦?这不是春水剑派的王动王少侠吗?」
  我听着声音耳熟,寻音望去,却见前面勒马停下一对年轻男女,那女子面目娇美,一双无邪的俏目正直率的望着我,却是在江园大江盟总舵有过一面之缘的齐萝,再看她身旁那个高瘦的英俊剑手正是武当后起之秀宫难。
  宫难依旧是副高傲不羁的模样,此刻看我更是带着一种鄙视的目光,只是看到拨转马头回到我身边的解雨,他眼中才闪过一丝讶色。
  「原来是宫兄贤伉俪。」我一拱手,心中暗忖,宫难不是去宁波调查鹰爪门一案去了吗?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这幺晚了,他们出城究竟是为了何事呢?不过看宫难的眼神我就知道是为了我与玉夫人的那个传言,心中不免升起一股邪火,便有意调侃他一句。
  宫难竟然没有反驳,显然两人的关係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齐萝听了更是眉花眼笑,连问话都变得很技巧,「玉妹妹可安好?」
  「贱内一切安好,多谢齐大小姐挂念。」
  齐萝顿时睁大了眼睛,「你娶了玲妹妹还是珑妹妹?」可能是看我一脸得意的笑容,她一下子醒悟过来,叫道:「你真的把玲珑姐妹都娶了?这幺说,玉夫人她……真的没死?!」
  真是害死人的名教!我自然明白齐萝的意思,若是玉夫人真的过世,玲珑自然要为她守孝三年,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嫁给我;反之既然玲珑嫁了,玉夫人自然还活着。
  「玉掌门已经死了。」我可以在我的朋友面前公开承认玉无瑕就是以往的玉夫人,可毕竟流言也能杀死人,无瑕玲珑在我退出江湖之前还要在江湖露面,为了她们,我只好违心把活人说成死人,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作为春水剑派掌门的玉夫人的确死了,活下来的是我的爱妾玉无瑕。
  看宫难、齐萝的神色,我知道他们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不是为了看别人的脸色而活着的,因此我告辞的时候,我脸上并没有一丝愧色,倒是齐萝迟疑了半晌,才道:「如果玉妹妹下月十八有空的话,请她们来参加我和宫郎的婚礼。」
  我虽然不喜欢大江盟,可娇憨无邪的齐萝是个例外,看她毫不扭捏的现出一脸幸福,我真诚的道了声祝福。
  拨马与解雨飞驰而去。解雨在碰到宫、齐二人后,就有意无意的躲的很远。「怎幺,你认识他俩?」我问道。
  「行走江湖有谁不知道武林三公子之一的『潇湘剑雨』宫难,又有谁不知道齐盟主的爱女齐萝?」
  听她的口气中微微露出一丝醋意,我不清楚是她是喜欢上了宫难,还是羡慕齐萝有个好归宿。不过江湖之大,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相见,「知道」与「认识」实在不可以道里计,就像孙不二、鹿灵犀名震江湖,乃是当世绝顶高手,可又有几人认得他们?!很可能方才与你擦肩而过的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孙不二,而徜徉在寺院宝?的那个素服夫人或许就是鹿灵犀。
  解雨一定认得宫、齐二人中的一个,不过连鲁卫那样久居江南的老江湖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想来她应该极少来江南,认识齐萝的机会该不会太大,相反宫难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或许是见过他吧。
  宫难虽说狂傲,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解雨少女怀春也未为可知。不过她此番从镇江南下似乎是一路追随我而来,听她言语之间透出的意思,至少在我与慕容仲达达成协议之前,她一直对我颇感兴趣,甚至连江湖的传言都不尽相信,只是后来验证了传言,才让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难道她是个追星族?这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你是不是也认识齐小天、唐三藏呀?」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这念头愈发变得现实起来,被人当作参照物比来比去,我心中竟涌起了一丝悲哀,或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进城之后,我俩打马直奔宝大祥附近的悦来客栈,离悦来还有一条街,就觉得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好奇,有的兴奋,人流朝宝大祥杭州号所在的梧桐巷涌去。
  解雨拍马上来,问我道:「喂,杭州有什幺特殊的风俗吗?今儿怎幺这幺热闹?」
  「解雨,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比你大几岁,你叫一声『喂』是不是太没礼貌了?」我不满的道。
  解雨没理我,拦住一个汉子问究竟发生了什幺事。那汉子兴高采烈的道:「你是外乡人吧,宝大祥犯事了,杭州府衙正派人抄家呢!嘿嘿,这些为富不仁的东西,早该法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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