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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邪犽】第四集

2014-10-10 11:53:48




【天外邪犽】第四集

内容简介:

妖星化身的邪犽设计让九千院自毁断尾,九千院从而被白虎碎牙判定为五体不全之人,失去了登天成星的资格……

为消除雾凌体内的邪气,邪犽提出使其受孕再除去邪气之法。为监视邪犽,九千院施法与雾凌的魂魄重叠,一同感受与邪犽欢好的美妙……

邪犽意图让母亲望云氏藉由雾凌之腹重生,以提供治癒断尾的方法为诱饵,与九千院做交易,九千院再次陷入陷阱之中……

封面人物:仙帝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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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第一章:自毁断尾

不知是幸或不幸,正当九千院为了雾凌一事而心浮气躁,在无边冥府大地上巡回穿梭时,邪犽已经早一步找到了那人。

在遍布鬼苔的荒原上,只有那座小丘上光秃秃的,片苔不生。

邪犽双脚尚未落地,已经感知到那人就隐身在小丘之下,且气若游丝,衰弱异常,已是命在旦夕。

(混账东西!我计谋尚未达成,岂可让你就这么白白死了!邪犽暗骂一声,赤发飞散,妖光一闪,化成一道红焰,他不笔直打进小丘,却从东侧二十丈外的地上挖出一条地道,自远处迂回接上小丘下方。

地道开通,丘下是一四方暗室,室内飘荡刺鼻的尸臭,邪犽以自身妖光将方室照得满堂红润,然而室中却不见人影,只有地上一团黑硬钢毛,微弱气息从钢毛内隐隐传出。

邪犽大奇,定神细看,只见那团黑硬钢毛原来是只首尾长达两丈余的大老鼠,只是它气血衰弱,筋肉萎缩,一身的皮比肉还多出两圈,是以乍看之下,才会以为那只是一团黑毛。

仗着妖星眼力,邪犽看出这只钢毛黑鼠便是以尸首毒虫为食的丧瘟尸屠鼠,九千院的一条断尾正躺卧在其腹中。

(凡俗界众生,生前造孽,死后恶业虽散,但仍有余恶存留尸首之中,是以不论是人是妖,都以死者为不净。这只耗子既以腐尸为食,吃进了无数恶业,却还能这样活上万余年长久,显然体质特殊,不惧恶业摧残,若天下有哪个能代替九千院承担万年恶业的倒霉鬼,必定就是她了……)

上前一步,邪犽正欲就近检视尸屠鼠时,一颗细长苍白的耗子头从深厚的黝黑钢毛底下抬了起来。

「你……是谁……」

感受到邪犽体内的恶念,尸屠鼠以衰弱到无以复加的嗓音,悲叹道:「老身一生受尽苦难……如今命在旦夕……难道连这生人不到的冥府……也无我善终之地?」

「冥府为游魂飘虚之处所,生人想于此善终已是可笑,遑论你伤了九千院真身,忤逆天下第一大妖,难道还妄想悠然事外?」

邪犽反问。

「褐尾……是褐尾派你来取老身性命的?」

尸屠鼠似连抬头的力气也不剩,脑袋重新躺了回去,似是已听天由命,「看来……短短千年……她依旧没有醒悟悔改……竟与你这等妖邪之辈为伍……」

「……这倒奇了。」

邪犽不禁诧异,「莫非你心中愿她接纳自身恶性,放弃万年道行,重新修炼,最终登天成星?她若成了天上星宿,那你伤她真身,破她善性,又蛰伏于冥府千年,这一切的一切,不全都白费了吗?」

听见邪犽如此说道,尸屠鼠孱弱不堪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这一万年来,你替九千院承受了一切的恶果,以最卑贱肮脏的腐肉毒虫为食,不论人、妖,都侮辱你、嘲笑你,甚至连最应该感谢你的九千院都将你弃如敝屣,受到如此对待,还希望她能克服自身恶性,登天成星,你的心地之善良,真是令我这妖邪之人钦佩啊。」

虽然未曾亲眼目睹尸屠鼠与九千院过去的种种,但邪犽凭借妖星之识,十中已知八九,是以口中所言句句如刀似剑,切中要害。

「别……别再说了……」

尸屠鼠感到恶毒的恨意让自己的身体又涌出了力量,她以指爪支撑着站起,爪尖在地上刻出刺耳的声响。

「你……你不知道老身有多恨她……」

尸屠鼠声如泣血,痛切道:「但世上也没有人比老身更爱她……我俩于同年同月同日,生于同一株老树之下,情同姐妹过了百年……直到她恶性发作……欲生吞老身那日为止……」

「生吞?这可真是令人惊讶。」

邪犽听了,奇道。

「她咬在老身颈上……利牙深达骨髓……但老身体质特殊……能受纳世间一切毒害恶业……在她欲置我于死时……老身便知……若欲活命……只有将她心中的恶性尽数纳入己身一途……」

「原来如此,这就是九千院将其恶性转入你体内的缘由。」

邪犽点头。

「从此……老身便过着受尽折磨的痛苦日子……褐尾的恶性有如滚烫的铁丸……在我腹中长久不化……化为猛毒烧灼五脏六腑……连眨眼吐气亦是痛苦万分……」

尸屠鼠声嘶力竭,嗓音越来越小,「但老身心中却不以为苦……因为我知道脱去天然恶性的褐尾……在人界已经获得了俗世少有的荣华富贵……身为褐尾姐妹……

老身与有荣焉……

「但……她……」

尸屠鼠喉中「咕咕」作响,语为之塞。

「但她已经完全忘了这件事,也忘了你在暗地之中为她受尽折磨了。」

邪犽将尸屠鼠说不出的最后一句话讲了出来。

尸屠鼠发出尖锐的嘶咬声,全身钢毛倒竖。

「老身……无论如何……都饶不了她……」

最后,尸屠鼠缓缓说道,短短几个字,凝聚了万年的恨意,听来无比沉重。

「若……老身不是生成这副模样……」

尸屠鼠倒回原地,声若细蚊,「必使出人智所及……最为恶毒奸邪之法……将她蹂躏折磨……将万年来老身所受苦痛……尽数归还……」

邪犽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尸屠鼠黝黑的点状双眼汇聚到了邪犽身上。

「妖邪之人……你还在等什么……」

尸屠鼠喘道,言语之间,显然已知邪犽的来意,「老身已无力抵抗……尽可得而杀之……

「只要……你能代替老身……让褐尾得到应有的报应……老身的皮骨血肉……你可取而用之……」

尸屠鼠用最后的力气道:「老身此生受尽折磨……无数生死关头……只有这一身钢毛从来不曾负我……即使褐尾妖力无边……亦无法穿透这层皮毛……」

听尸屠鼠这么说,邪犽心中一凛,双眼一亮,再度凝神细看,好一会才瞧出尸屠鼠身上那袭黑亮钢毛竟乃是百毒不侵、诸法不破的金刚不坏之身,不禁惊讶万分。

(若非她亲口说出,还真看不出这其貌不扬的黑皮竟是金刚不坏之法身!没想到这头耗子平生受尽苦难,反而让她练出一身能抵御万恶的毛皮,于最为卑贱龌蹉之处,却生出至高无上的法宝,世事之讽刺,真是令人失笑!)

(若有了这毛皮护身,我便能抵挡九千院无匹妖力,有了能与她抗衡的法宝,要让她堕入魔道,便更加容易了!这岂非是天助我也?)

「我的做法和你的想像或许有所出入,但我可和你保证。」

邪犽心中窃喜,走到尸屠鼠身旁,对着她的尖耳说:「我定会让九千院沉沦至魔道深渊,永世无法自拔,我以妖星赤贲之名,对天下一切妖邪之属起誓。」

尸屠鼠没有回答,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我要取你身上金刚皮毛一用,还有你腹中九千院的尾巴,但取出之后,你必死无疑。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感到丝毫痛楚,相反的,我要让你体验到人间无有的欢快,作为你此生最后的礼物。」

邪犽才说完,尸屠鼠便感到蜷缩于体内的万千痛苦迅速消失,身子变得又轻又飘,浑浑噩噩之中,她只见自己化为人形,四肢躯干的硬皮钢毛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脂、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

一名美少年欺了上来,轻轻拥着她,两人肌肤相亲,少年的体温令尸屠鼠心中一荡,在她还没会过意来之前,火热的阳物便挺进了她双腿间爱液满盈的湿润蜜处。

带着搔痒的刺痛,无上的喜悦宛如千条霞瑞,瞬间充盈了尸屠鼠的体内,让她感到一身轻软飘棉,转眼忘却了积累万年的沉重悲苦。

尸屠鼠出声吁喘,她伸出手脚与少年纠缠,臀迎着他的腰,在无尽的欢愉中,感受少年的灼热体温,像一根火热的肉杵,越插越深,越插越深……

「劈里、劈里……」

当尸屠鼠完全沉溺在美丽的死亡梦境中时,邪犽已将她翻转,从腹下无毛处开膛破肚,干涸如沙的皮肉底下只流出淡淡乌血,五脏六腑早已干瘪到难以辨认,只有在那满是皱纹的胃袋之中,隐隐散发出细微神气灵光。邪犽快手剥下尸屠鼠身上的金刚皮毛,划开胃袋,取出胃中的九千院狐尾。

即使是尸屠鼠足以消化金铁的胃酸,也只能让九千院的狐尾毛发尽脱,抓着不过半丈长的裸尾以及钢毛毡裘,邪犽在尸屠鼠寒酸到不可思义的尸首旁站了起来。

(这条尾巴若重新接回九千院身上,她便能凭着灵肉无缺的完全姿态,以无匹妖力强行压抑心底方兴未艾的恶性,若是如此,我这计谋将永无成就之日,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毁了这条尾巴才行……)

虽然只是条断尾,但也是九千院躯体的一部分,同样具有万年道行,邪犽知道仅凭一己之力,决计无法将它毁伤。

(以九千院道行之高,就算是修罗地狱的业火,恐怕也伤不了她……)

突然,邪犽额前灵光一闪,想到一绝妙计谋。

他将九千院光华尽褪的尾巴紧握手心,心意凝动,将淫邪妄念化为肉眼不可见的透明丝线,轻轻卷缠其上。由于长期受尸屠鼠胃酸浸蚀,就算是九千院的尾巴,此时的防备也松懈许多,邪气就算无法浸透血肉,却能轻易渗入皮表。

(幸好这老耗子替我削去了尾巴上的皮毛,否则就连这细微邪气恐怕都透不进皮肉之中,我还真该好好谢谢这倒霉鬼……)

随着邪气浸侵,断尾表皮上浮现出数缕歪扭的乌黑纹路,看来有如细蛇爬虫。

手一松,邪犽将受到邪气污染的狐尾重新掷回尸屠鼠的体内,同时心念催动,只见幽幽蓝光烁荡,尸屠鼠的身体皮肉敛合,像是气球一样涨了起来,化为人形,观眼成了一紫唇吊目、鼻高眼尖的长脸妖妇。

「待会九千院寻来,你就出去让她杀了,且需不断以言语相激。」

邪犽命道,鼠尸妖妇躬身答应。

察觉到九千院的气息正逐渐逼近,为避免诡计遭到发觉,邪犽手持这世上唯一能与九千院妖力抗衡的金刚皮毛,迅速循着原路离开地底,劈开岩层,朝冥府深处的修罗地狱奔去。

远远眺望,那就像是一颗坠到地上的太阳,正以惊人的速度奔驰在毫无生气的冥府大地上。

牵曳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宛如天索的宽大尾巴,以元神化形,身长百丈余的万年妖狐风驰电掣地刮过冥府毫无生气的大地,留下焦黑的足迹和满天飞舞的游魂野鬼。

然而,不安与焦燥却像是要从九千院喉中涌出似的,天下第一大妖徒然有万年道行,胸膛里的一颗心却说什么也难以保持平静。

(丧黑女道行低微,就算花上千年,顶多也只能坏我尾上毫毛,不致损我真身才是……然若如此,本宫心头这难以抹灭的惶恐又该如何解释?)

初时,九千院只道自己心中的愤懑来自于对雾凌之怜爱,但过了一会,她便发现并不全然是这么回事,因为隐隐之中她感到有什么极为不祥的东西,就像是看不见的网,正缓缓降到自己身上,但就算凭借万年道行,凡界第一大妖也无法参透那不祥之物为何,是以愈发惴惴不安了。

正满心焦虑时,九千院瞥见远处一座光秃矮丘,丘上没有半点鬼苔生长。

(冥府广袤无边,却只有这里不生鬼苔,那死耗子必定藏身于此!)

九千院大喜,脚步还未停下,身后无数狐尾已经顺其心意击向矮丘,眨眼之间,只见满天雷电、火龙、冰烟、毒云、酸雨、黑风大作,任一攻击都能轻易将地表炸翻过来,遑论同时击出。

只听见轰然巨响,烟尘冲天,炽热焦风席卷,矮丘凭空蒸发,地上只留一近十丈横宽的大洞。

「还不给本宫出来受死!」

化身金狐的九千院齿牙翻动,低声怒道,知道尸屠鼠就在丘下,她毫不留情。

大尾一挥,一阵强风将满天烟尘逼到冥府边缘,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千院定睛一看,只见大洞底下,一道细微白影正幽幽浮起,一名裸身妖妇蹒跚而立,她身上皮开肉绽,焦烟缕缕,却没有流下一滴鲜血。

尽管感觉不到妖力,但从那刺鼻的臭味判断,九千院确定眼前妖妇正是丧黑女无疑。

「短短千年……你的样子似乎变了不少,丧黑女。」

见到尸屠鼠化成人形的模样与过往有异,九千院心中存疑,不禁问道:「这冥府应该没有尸体可以让你大快朵颐,怎么你似乎变得比之前还人模人样了?」

「哼哼……」

仗着邪犽妖血,复生的丧黑女扭动紫色的嘴唇,面对比自己大上百倍的九千院,冷笑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托你的福啊。」

「若不是有你的尾巴,老身怎能在这荒芜寒冻的冥府待上千年?老身还真该谢谢你呢。」

丧黑女把嘴巴翘得尖尖的,「吱吱」笑道。

「天杀的下贱耗子!」

九千院听闻这与千年前毫无二致的干哑嗓音,昔日在凤昭宫所受的奇耻大辱化为幻象,在眼前如真上演,金狐双眸顿时血红一片,巨口一张,吐出三昧真火,火光冲天,色白如雪。

丧黑女只来得及往旁一跳,但没有皮毛护身,半边躯体瞬间消失在洁白的火焰之中,连灰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

尽管失去了一半的身体,丧黑女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却放声狂笑,「还没呢,褐尾,才这样根本不够老身此生所受的万分之一痛苦……老身吃的苦、尝的痛,要比这更多、更多……」

「是吗?那本宫就大发慈悲,让你永远自苦难中解脱!」

九千院吸了口气,再度吐出三昧真火,雪白如棉的烈焰让冥府大地融解成一团赤红软泥,亦将丧黑女仅剩下半边身子化为虚无。

「哈哈……哈哈……哈……」

然而,三昧真火却烧不去丧黑女死前最后的笑声,那干哑的嗓音依旧在九千院耳中细细回荡。

尽管仇敌已惨遭焚毁,有如漆黑沸油的愤恨与狂怒依旧在九千院体内横冲直撞,她只觉浑身如坠火炉之中,只想将一切破坏殆尽,遂仰天长啸,狐尾飞腾,积压了千年的愤懑与恨意化成爆发的妖力漩涡,朝四周席卷,高高翻起的火光与雷电将冥府照得寒光万千,远方的孤魂野鬼们甚至以为太阳真的落到了地底,吓得都钻进地中。

然而狂怒之中,九千院却仍在丧黑女所立之处感受到一丝细微的邪气。

(还没死透?很好,本宫再杀你一次!)

九千院被怒火焦炙的心中涌出了一丝残忍的喜悦,她再度引颈长啸,狐尾末梢凝聚浑身妖力,朝着邪气所在击出一道足可开天辟地的赤紫雷电。

一击之下,只见天摇地动,冥府大地蒸成黑烟,修罗地狱的火光从五十里深处直冲而上,打在大地穹庐上头,化成无数火雨飞落。

「嘎啊啊啊!」

九千院惨叫出声,本能地往后跃开近五十丈远。

(这……这锥心之痛……莫非……)

九千院心中一冷,只觉在邪气消失的同时,一阵激痛响彻心扉,让她几乎当场摔倒过去。

其痛楚之真切,令九千院瞬间领悟,这必定是自己真身受创之故,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与恐惧,也随着剧痛由内而外席卷奔来,瞬间将心中的愤恨冻结。

(以本宫道行……凡尘俗界断无人能伤我真身……若有人能伤我真身……只有……)

九千院脑中闪过一丝恐怖的念头,千百条尾巴都不禁阵阵颤抖。

火雨之中,只见一道金光碎裂,无数霞光奔散。

「不……不!」

九千院两眼圆睁,望着那金光中心,知道心中恶兆成真,不禁惊骇失色,「怎么会……怎么会是……那是本宫的尾巴啊!」

沐裕在金光之中,九千院的断尾碎裂成无数细小肉块,每一片肉都绽放着强大的妖力,同时化成飘渺的光霞,迅速消失在冥府的黑暗之中。

九千院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断尾在金光中逐渐消散,心中只感到一阵冰冷,浑身麻木。

「本宫……竟毁了自己的尾巴?」

九千院茫然自失,梦呓般地喃喃自语。

「区区冥府狱吏,别来挡我去路!滚开!」

身着金刚衣裘,邪犽浑然不将迎面而来的业火当成一回事,利爪挥出无数绯红剑气,横空闪耀,高声怒吼。

「你他奶奶的是何方妖孽?」

金罗阎王鼓着一张宛如皮球的红通脸蛋,嗓音如雷,铁笏劈开剑气,「本王可是掌管冥府地狱的金罗阎王!黄泉之下以我最大,没我允许,谁敢放肆!」

两人以无数火池为背景,在修罗地狱充满硝烟与硫磺臭气的灼热空气中数度交手,每当邪犽的利爪与金罗阎王手中的铁笏相碰,强大妖力便撞击出一道道火焰龙卷,不但将四周小鬼全都刮成肉屑,就连远方负责撑起冥府大地的牛头马面巨人也被震得手酸腿软,难以抵御,令整个修罗地狱都为之摇撼。

来回数次后,高下渐分,金罗阎王停滞半空,脸色紫黑,气喘吁吁,头上冠冕玉旒松散,握着铁笏的手颤抖不已,显然跟不上邪犽的速度。

「哈,死胖子,打不了就别勉强,让我送你下去火池泡个热水澡吧!」

邪犽冷笑,红光一闪,迅捷欺到金罗阎王圆滚滚的身躯之后,意欲痛下杀手。

「该死的……妖孽!」

金罗口中咕哝,双手猛然合印,「吃本王绝招!」

「太迟啦!」

邪犽狞笑,右手利爪刺穿金罗阎王的身躯,却惊见他化作一团青烟,右手利爪刺了个空。

「大胆妖孽!本王将替天行道!」

青烟滚滚之中,金罗阎王的嗓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听起来竟像是有数人异口同声。

邪犽感到金罗阎王的神力陡增数倍,心中也不禁提防起来。只见青烟如龙,绕着邪犽盘旋翻转,同时越膨越胀,转眼形成一球,将他团团包围。一「哼,少卖关子,有什么绝招,使出来便是。」

邪犽出言相激。

「邪魔恶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众声怒道。

风声呼啸,只见青烟之中窜出十个山一般的巨人,巨人身着十色官服,手中各持刀、诵、剑、戟、长枪、铁笏、钢叉、铜笔、金折、银秤等物,以邪犽为中心,将他团团包围。

「吾等乃冥府地狱之主,十殿阎王!邪佞妖辈,速来受死!」

十巨人齐声怒道。

邪犽心中暗惊,但凝神细看,只见那十个巨人虽然衣物各异,但身型长相却都与金罗阎王如出一辙,登时恍然大悟。

(竟能以一化十,化身不减其神力,形同陡增十倍之力,看来这阎王也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他不知我已得金刚法衣护体,就算以一化百,他也没有胜算……)

思考未定,十殿阎王敲动手中法器,再度齐声怒吼,随即有无数锐利兵器夹带风火冰雹,从十阎王的法器中喷出,形成十道龙卷,同时攻向邪犽。

邪犽哼了一声,双手一拉,以金刚衣裘将自身包起,同时妖力在衣裘内侧吞吐。

吸收了邪犽妖力的金刚乌毛陡然粗长百倍,化成无数黑藤,在半空张牙舞爪,有如生了千百手足的海星。

十殿阎王的诸多攻势与万千黑藤相击,竟像是皮球砸在墙上,尽数反弹开来,甚至回袭己身。

眨眼之间,青烟内金铁之声大作,风火冰雪乱飞乱舞,俨然化成一座小型地狱。

「呜啊!」

没半晌,只闻金罗阎王惨叫一声,青烟轰然消逝,十殿阎王不见踪影,满天飞舞的兵器烈火等物也随之隐去。

「哗」的一声,金罗阎王沉重的身躯坠入修罗地狱的火池之内,溅起十几丈高的熔岩。

半空之中,只剩下尸屠鼠金刚衣裘化身的漆黑藤林依旧张牙舞爪,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邪犽感到金罗阎王的神气大幅减弱,这才解开金刚衣裘,将它恢复成一件黑绒披风,重新挂回肩上。

下头,金罗阎王腰一挺,想从火池里翻起,但先前化身成十殿阎王用去太多神力,现在已无法动弹,是以一颗头才刚离开火池,立刻酸软无力,重重跌了回去。

「这……该死的妖孽……」

金罗阎王就像是飘在热汤上的香料布囊,口中一边吐着熔岩,恨恨骂道:「若非那天杀的黑裘,本王早就……」

「别浪费口舌了,绝招既被我所破,你已无计可施。」

邪犽冷笑,「看来冥府阎王也不过尔尔,连我这样的小妖怪也摆平不了,真是让人失望。」

金罗阎王怒极,肥胖圆脸上爆出无数青筋,但体内已无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邪犽将浑身妖力凝聚于双手之上,准备接受自己的死期。

「……住手……邪犽……」

一道细微的衰弱嗓音从远方传来,却逃不过邪犽的耳朵,他听得清清楚楚,那正是自己生母,望云氏的声音!

「娘!你在哪?」

邪犽回神过来,想起自己下到这冥府之底,就是为了要拯救母亲脱离苦海,是以立刻放下已无反击之力的金罗阎王,朝着望云氏话声处笔直飞去。

飞过五座火龙盘旋的火池,越过两座黑烟滚滚的山口,邪犽终于在修罗地狱最深处的一洼黑色泥池上,见到了母亲的踪影。

只见一根孤单的木桩就钉在泥池中央,一名白衣人被捆绑其上,两脚陷在泥里,肉焦皮烂,不断冒出褐黄黑烟。

「娘!孩儿来救你了!」

邪犽见状,不禁惊呼,同时双手放出妖力。

狂风龙卷,将泥池里的黑色溶炎尽数卷上半空,但池子都被挖到见底了,那根木桩却依旧纹风不动。

邪犽又惊又怒,红影一纵,落至池底金黄岩盘上,以浑身之力朝木桩击之。

「轰隆」作响,泥池四周岩盘被邪犽击垮近半,那看似脆弱的木桩却依旧屹立不摇,邪犽挟妖星之力使出的猛攻竟是完全没有效用。

「够了……邪犽……住手……」

邪犽仰头一望,头上是望云氏惨白的微笑,川尽管已十多年没见,但那温柔的微笑邪犽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娘罪孽深重……已经没救了……别为了娘犯下大错……」

「娘,你在胡说什么!」

邪犽大喊,心情激动,双手利爪抓着木桩用力拉扯,「这烂木头,我马上就打断它!」

然而,和木桩看似斑驳脆弱的外表相反,邪犽的利爪不但刺不进木桩表面,足以撼动山河的膂力也毫无用武之地。

不顾望云的呼唤,邪犽试了好几次,但全都徒劳无功,最后也只得放弃。

(我刚才已经把阎王打成半死,统率地狱之力照理说应衰弱不少,未料却依旧无法把娘从木桩上救下,看来若无九千院一般的神通,难以违抗统辖冥府地狱的天律之力……)

邪犽往上飞升,来到望云氏面前,见她仅着一袭白麻单衣,衣上尽是干涸的血迹与焦黑的肉屑,邪犽如今已有了妖星见识,很快便明了母亲孤身一人在这地底是受到了如何惨痛的折磨,心中悲痛之余,更是充满了憎恨。

「娘,你别怕,天下第一大妖,尾玄国的九千院就在上头,她很快就会下来救你的。」

邪犽压抑心中激愤的情绪,说道。

「别说了,孩儿,你下来之后,那穿心刺骨的刑罚便停了下来,你已经让娘享了半个时辰的福了。」

望云氏散着一头焦黑长发,柔声道:「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

邪犽趋前,把捆绑着望云氏的藤索一一扯断,但只有系在她腰际的那根铁锁说什么也拉不断。

望云氏伸出手,轻抚邪犽脸颊,邪犽心情激动,喊了一声娘,便将望云氏紧紧搂住,母子俩相拥相抱,均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得好大了,娘在下面,虽时时刻刻都生不如死,但有时昏迷之中,感到魂魄离窍,似乎还曾梦见你,梦里的你,样子就和现在一样……」

望云氏含泪道:「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妖力?莫非……你见过你爹……明持王了吗?」

邪犽听了不禁一愣。

(对了,明持王只是以娘的骨灰作出幻影,并非真的将娘的魂魄自地狱引出,娘自然不知我已见过那老畜生……且因她死前只是个凡人,虽能感应我体内邪气,却不知我早成妖星化身……)

「我已经杀了那个畜生了!」

邪犽咬牙回答,一边把重新生出的藤索再度扯断,「他让娘受尽苦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望云氏闻言,脸上神情复杂,心中百感交集,泪珠滚滚落下,口中无语,只是轻抚着邪犽通红的发丝,深深叹了口气。

「那你都知道了……明持王不但是你爹……更是你……」

望云氏颤声道。

「那些事不重要。」

邪犽斩钉截铁道:「娘,等我把你救出去后,我要给你一具新的身体,让你重新做人,明持王那畜生再也无法控制你了。」

「千万别这么做,邪犽。」

望云氏慌忙道:「娘一身罪孽,应受地狱刑罚,你虽有妖星血脉,但还有机会转邪归正,劫地狱之囚可是万古重罪,别让娘连累了你!」

「娘哪来的罪孽?」

邪犽怒道:「把妖星招来的是明持王,逼娘乱坏天伦的也是明持王,没有一件事是娘自愿去做的,为何要娘受和明持王一样的痛苦?若这是天律所定,那如此天律,我必定要毁而坏之!」

「傻孩子,娘听你这一番话,今生便已足够……」

望云氏闻言,泪如雨下,双手将邪犽推开,「但娘确实罪孽深重,该当受此责罚,什么毁坏天律云云,万万不可有这种想法!娘的事不用你担心,你快点离开这儿吧!」

「不,我一定要把娘从这个鬼地方救出去!」

邪犽紧搂着望云氏,说什么也不愿离开。

「孩儿……」

望云氏颤声抽泣,「若是能重新来过,娘多希望能生在平凡百姓之家,与你做一般的母子……」

被邪犽热烫的双臂紧紧搂着,久已忘怀活人气息的望云氏也不禁迷恋起孩儿活生生的体温,一双手再也推不出去,想起一生遭遇,更是悲痛难当,心中不禁也暗暗恨起天来,抱着邪犽再度痛哭。

就在此时,九千院劈天裂地的巨力贯穿了冥府数十里厚的地壳,打塌了修罗地狱的天顶。

远处,被岩池火山反光映照成一片炽红的坚牢穹顶就像是纸做的一般开了一个巨大的洞,粗大如龙的赤紫雷柱笔直地斩了下来,所经之处,不论是地狱的牛鬼蛇神,还是万古流岩,全都化为烟尘消尽。

见到那恐怖的壮观景象,望云氏吓得整个人都呆了,刹那间甚至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否则自己的孩儿怎么可能会下到地狱来救母,而那坚牢不破的地狱又被一道雷电劈穿呢?

「娘,危险!」

感应到九千院穷凶极恶的气息,邪犽没有回头,立刻展开金刚衣裘,将望云氏连人带桩一起卷起。

金刚衣裘才刚将两人裹起,一股强悍到几乎让邪犽以为是护天神白虎本尊下凡的巨力便冲撞上衣裘外侧,就算有尸屠鼠的金刚皮毛护身,那强猛的威力依旧透进邪犽的骨肉之中。

「孩儿,外头那是什么,这里可是修罗地狱,怎么会有雷从天上打下来呢?」

望云依靠在邪犽布满鲜红纹路的胸膛上,又慌又怕,问道。

「娘,那道雷可是九千院的杰作,她答应孩儿要将你救出这鬼地方。」

邪犽回答。

「九千院……那可是妖界盟主啊,她怎么会答应你的?」

望云初始还不太相信邪犽会和九千院有交情,但如今亲眼目睹地狱被劈开的奇观,心中惊讶之余,也不得不信了。

「说来话长,等我们回返人间,孩儿再仔细和娘说。」

过了一会,邪犽感到外头咆哮的风声逐渐沉静下来,这才解开卷住两人的金刚衣裘。

解开缠卷如球的金刚衣,只见四周景象丕变,修罗地狱永不止息的岩池火山,如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褐黄泥灰,空中飘散着轻薄如羽的细腻灰烬,一沾到肌肤便直接黏上,灰烬余热可烧穿皮肉。

放眼望去,虽然修罗地狱里炽热依旧,但却是一片死寂,除了热风呼啸外,一点声音也没有,连扛着冥府的牛马巨人都跪了下来,动也不动。

邪犽不惧飞灰,脱下金刚裘,让望云氏披上。

「啊!孩儿……你看!」

望云伸手接过又黑又重的金刚裘,这才发现腰际铁锁已断,人竟从木桩上离开了。

「太好了,九千院那一击定是坏了统管修罗地狱的无形天律,娘,我们快趁现在走吧!」

邪犽大喜,不由分说,一把将望云氏横抱在胸,迳自往修罗地狱顶上那大洞飞去。

「孩儿,别这样,劫囚地狱可是滔天大罪啊!」

望云惶恐万分,喊道。

「娘,别怕,出了什么事有孩儿扛着!」

邪犽笑道,越飞越快,母子俩转眼化作一道黑红炫光,穿出修罗地狱。

【第四集】第二章:何去何从

「娘,我们出来了!你再也不用在那阴森的鬼地方受……」

穿过满是硫烟与火云的地洞,一回到冥府,邪犽便高声喊道。

话没说完,邪犽忽觉怀中一轻,低头一看,惊见两只手腕上只剩一条黑裘,望云氏早已身形消散,化成一缕白碧幽魂,点点闪烁。

(在修罗地狱,无形魂魄需重新构成肉身,才能受苦痛折磨,如今我们离开地狱,娘的肉体自然也随之消散了……)

正思索时,邪犽忽然背后一凉,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不及细思,一口将母亲的魂魄吞入腹中,同时披上金刚乌裘。

就在他将望云氏的魂魄纳入体内的瞬间,无数鲜明影像、纠结的苦痛情欲,都源源不绝在脑中浮现。

(这是……娘生前的记忆?怎么……竟和我所知道的差这么多?)

轰然一声巨响,一道紫电冰风击中了邪犽,打断了他的思绪,幸好已及时穿上乌裘,虽然被轰得在空中翻了七、八个觔斗,却是毫发无伤。

翻腾之中,邪犽只觉四周都充塞着九千院几近失控的狂暴妖力,放眼望去,纠无处宣泄的雷电风暴形成一道又一道五色龙卷,将冥府大地削得满目疮痍,只能以怨念形容的恨意熨热了地底的冰冷寒风,同时又无情地对一切活物强索生气,若非他是妖星化身,又有金刚乌裘护体,恐怕现在已经被吸成干尸了。

又一阵如雷怒吼响起,针扎般贯入邪犽的耳膜,他一翻身,转而朝向风暴的中心。

(平时处变不惊的九千院,气息竟紊乱至斯,看来计谋已成,她果真自毁其尾,如今她双脚都已踏上魔道,接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九千院,住手!是我啊!」

邪犽心中窃喜,嘴里放声大喊,避过接连不断的雷风暴电,欺到九千院的鼻吻之前。

就在眼前五十丈远,由九千院元神化身的金毛妖狐展开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尾巴,它银眸里闪着血丝,神情无比狰狞,强大妖气缠绕在那闪闪发光的金色皮毛上,就近望去,简直就像是数十颗怒吼的烈日,就算身拥妖星之力,邪犽仍不禁感到一阵畏惧。

(今日若非有这金刚毛裘,仅凭妖星之力要抵挡九千院全神贯注的一击,恐怕也是难上加难,事情能如此顺利进展,还真该感谢那只老鼠呢……)

「你……是你?」

如涡如旋的怨念先是一阵僵直,接着霎然退缩,身长百丈的九千院似是回过神来,咧嘴问道,饱含怒气的嗓音虽惊天动地,听来却是茫然若失,「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邪犽的声音,九千院心头一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受愤恨所趋,不知不觉之间竟已将冥府破坏大半,想堂堂尾玄国主竟失态至此,九千院羞愧难堪,连忙收束心神,强行将横乱的气息压下。

(本宫乃天下第一大妖,不过是失去了一条尾巴,怎会如此怒狂?甚至还被这妖星看在眼里,真是丢脸极了……)

「我依照你的吩咐,下修罗地狱救出了我娘亲,怎么下吩咐的人反倒忘了?」

虽被九千院的目光瞪视得难受至极,邪犽仍正色道:「话说回来,九千院,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如此愤怒,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要你多事!」

九千院眼中血丝渐退,光声压便把邪犽震得浑身骨头「嘎嘎」作响,「既然找到你娘,还不速速带着她从本宫面前消失!」

「唔……」

邪犽故作沉吟,「你若这么说,我自然乐意遵从,但是我们已立下约定,要洗去雾凌体内的恶业不是吗?若是我和我娘就这么走了,岂非违约?」

(啊!本宫……竟怒得连雾凌的事都忘了……竟然还得让这妖星提醒……)

九千院心中羞窘更甚,但脸上不动声色,仍以金狐之姿喝道:「还用你说?如此大事,本宫怎会忘记?你速回长夏城内,静待本宫归返,之后的事,待本宫回去再说!」

「那我就先上去等你了。」

邪犽满意地点点头,一转身,便欲离去。

此时,九千院银眸一瞥,见到邪犽背后那件乌黑毛裘,一眼认出那是丧黑女昔日所呈之物,心头不禁大震。

(方才丧黑女裸着身子,身上一丝不挂,这件黑裘该不会……)

「站住!」

九千院怒吼,「你身上那件毛裘是哪来的?」

「在来冥府的途中捡到的,我见这件乌裘飘忽在热风烈焰之间却丝毫不受损伤,甚是奇异,拾来一看,才发现这件乌裘乃是一金刚法宝,其毛皮能抵御世间一切念力,保护裘中人免于诸般噩难。」

邪犽回答。

「捡到的?你胡说!」

九千院难掩惊愕,「那是丧黑女织成的裘子,本宫不会看错!」

「丧黑女?就是你在找的仇家吗?」

邪犽佯作不知,顺势将话题转到九千院身上,「这么说来,你现在心绪如此狂乱,也是因为那丧黑女的关系了?」

「你……」

堂堂天下第一大妖受了丧黑女所欺,自毁其尾,这是九千院心中无比在意之事,却被邪犽轻易点出,她顿时羞怒交加,咬牙切齿,齿缝中烈焰滚滚,心中无数念头交错涌现,一时间竟无法整理,难以言语。

自下冥府之后,短短不过两个时辰,九千院先是与丧黑女见面,怒致心狂,接着又自毁其尾,身受重创,更在狂怒之下一击凿穿冥府与地狱之界,间接助邪犽将望云氏从修罗地狱中劫出,犯下滔天大罪,诸般事件接踵而来,令九千院心情紊乱至极,失去了与邪犽周旋的余裕,更失去了昔日的从容冷静。

(只是一条尾巴……只是一条尾巴而已……静下心来……这家伙可是妖星……千万不能在他面前失了方寸……否则会着了他的道……)

(但……没了那条尾巴……本宫身上的伤势……可还有痊愈的一天?为了不伤及无辜,本宫此后岂不得永远过着离群寡居的日子……)

九千院越想越是心寒,她不知丧黑女究竟是如何咬断其尾,只知要让自己的真身复原,非得寻回那条尾巴才行,但如今断尾已被自己亲手击毁,恢复万全之身的希望似乎也随着那条尾巴消逝在滚滚烈焰之中了。

(而且……本宫心中这挥之不去的惶恐又是什么?本宫失去的似乎远远超过一条尾巴……)

冥冥之中,九千院心有所感,方才她一击之下所摧毁的东西,恐怕不是一条尾巴就能换得回来的。

「九千院,这只是我私心推断,说错勿怪。」

邪犽感知九千院心慌意乱,怎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立刻追击,问道:「那个叫丧黑女的……该不会用了什么邪门法术,让你着了道吧?」

邪犽这句话就像是把利刃,刺进了九千院心里。

九千院咬紧牙关,烈焰却从牙缝中喷了出来,心神一震,冥府的空气都为之摇撼,任谁都看得出九千院被邪犽说中了心事。

「果然如此。」

邪犽皱起眉头,装出一副担忧关切之貌,「要是让我跟你一道过去,现在事情必不会如此。」

「哼!」

九千院冷冷回答,嗓音却难掩颤抖,「你……你在胡说什么?少往脸上贴金,本宫乃堂堂尾玄国主,绝不需你这妖星出手相助。」

「论妖力高低,想来俗界是无人能与你媲美。」

邪犽回答,「但论奸邪诡计,天下第一大妖可未必就是天下第一了,否则,你现在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呢?」

「不识好歹的东西!再敢贫嘴……」

九千院怒眼圆睁,低声嚎叫起来,「本宫这就令你命丧此地!」

姑「九千院,你似乎还不明白。」

邪犽见状,话锋一转,「我可不是在与你消遣闲说,这可是会影响到你日后登天成星的重大问题。」

邪犽此话一出,九千院百丈身躯也不得不随之动摇,只觉心头像是被人以钢钉凿入,浑身都失了血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千院颤声问道。

「身为妖星化身,我对天界诸神伪善寡德的模样娴熟于胸。」

邪犽回答,「你受丧黑女的邪术所伤,真身元神不断强索四周生气,以你深厚修为,俗界生灵莫之能御,就算是天上星宿,恐怕也得避你三分。」

九千院没有回应,但心底已隐隐赞同邪犽所说,毕竟这万年以来,就她所知,俗界人间从未受过天界众神任何微善小惠,天上星宿只会对她这妖界盟主发号施令,予取予求,从未给过她什么。

「是故,以群星众神独善其身的个性,他们必千方百计阻你升天成星。」

见九千院没有回话,邪犽续道:「就算你依照白虎碎牙所言,将我击杀于地,毁我魂魄元神,天上众神也不会将我在天上的位置转委予你。」

九千院闻言,有如晴天霹雳,心情激动之下,竟解除了元神变化,百丈金狐转眼恢复人形。

「你……别胡说!」

震惊之下,九千院脚步虚浮,嗓音颤抖,「白虎天尊已经和本宫立下盟约,只要能代其除去妖星,百年之内,必援引本宫升天成星!」

九千院没有注意到,她已经不再怀疑邪犽话语背后的含意了。

「是吗?那你何不问问那藏在你袖口里的石头,看看天上诸神如今是否还像之前那般慷慨?」

邪犽淡淡笑道,眼神中充满自信,令九千院更加动摇了。

「白虎碎牙的承诺若依旧不变,待我俩约定期满,你大可信手将我击杀,我就在长夏城里引颈以盼。」

邪犽抛下这么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去。

九千院目送身着黑裘的邪犽化成红光,隐没在天顶的送死河水之中,心慌意乱之余,竟无法出手阻止。

「这是真的吗?石头?」

九千院衣袖一抖,取出白虎碎牙。站不过半个巴掌大的银白铁石绽放七彩神光,在九千院手中缓缓滚动,以金铁交鸣之声冷冷回答,「……短短几个时辰,你已经完全落入妖星圈套之中,老子真是看错你了。」

「回答本宫!」

九千院声声催逼,「究竟是否如那妖星所说?」

「哼!天律无语,只可体察,你不也心知肚明?」

白虎碎牙回答,「五体不全之人,根本没有登天成星的资格!」

「五体不全?」

九千院乍听之下,还不知白虎碎牙此语是何用意,过了一会,才猛然醒悟,它所说正是指着自己。

「你……你是说本宫身体残缺,所以不能成星?」

九千院简直不敢相信会从白虎碎牙口中听见此等话语,「只要修得正果,任谁都能登天成星,这不是你们天界诸神一再反覆的教诲吗?本宫只是少了一条尾巴,为何不能成星?」

「天上星宿虽多如海砂,但数量仍为有限,是以无形天律早已规定,只有修为、德行、体态均达俗界颠峰之人,才得以升天化星,你如今仅剩修为一项,早就失去了成星的资格。」

白虎碎牙理直气壮,高声道:「这就是你为了个人私情、妇人之仁的后果!若是你早点听老子的话,别管那个丫头,直接让我杀了妖星,现在你只需要坐等登天即可!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妇人之仁……咎由自取?」

九千院闻言,只觉浑身有如堕入冰窖之中,手脚冰凉麻木,胸中一点力气也不剩。

(本宫万年以来,服膺天界号令,为众神铲奸除恶,累善积德,如今尔等竟只因一条尾巴,便夺去本宫登天成星的资格……)

但一转眼,前所未有的激烈怒火温暖了九千院的身躯,她怒极反笑,紫黑发丝昂扬飘散,手掌紧握白虎碎牙,「哈哈哈!看来妖星说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星宿真的只在乎一己之私,我等地上众生在你们眼里连沙砾都不如就是了?」

「九千院,你想干什么?区区俗界凡妖,难道想违逆我等天神?」

白虎碎牙感到九千院逐渐加重掌中的妖力,立刻以神气反抗,两股大力相撞,迸出无数凄厉暴风,连九千院以元神变化出的衣裳也为之受损。

「天神?你若是天神?为何现在却被本宫玩弄于指掌之间?」

九千院冷冷说道。心中再无一丝犹豫,妖力加倍催动,转眼竟压过了白虎碎牙的神力。

「住手!九千院,你疯了不成?你想和白虎天尊还有天界众神为敌吗?」

白虎碎牙慌忙喊道:「只有老子才能毁坏妖星元神啊!」

「是吗?那你应该不会连本宫这五体不全之人的微薄妖力也敌不过吧?」

九千院冷笑,美艳的脸孔在白虎碎牙散发的神气照映下,洁净得几乎令人有股毛骨悚然之感。

「住手!快住手!」

白虎碎牙感到金属牙体正逐渐崩溃,大惊失色。

就质而言,白虎碎牙的神气本强于九千院的妖气,但因距离白虎天尊本体太过遥远,神气的提引无以为继,在九千院丰沛不绝的妖气冲击下,白虎碎牙体内所含的神气很快消耗殆尽,转眼便只剩一个空壳。

「喀啦——」

九千院的指尖陷入白虎碎牙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壳内,轻易地将用尽神气的牙体揉成了碎片。

「九千院!」

白虎碎牙最后的怒吼声很快地淹没在自身散发的炽热白光之中。

一旦失去了统整的元神意念,构成白虎碎牙本体的天韵金石立刻转化成奔腾的火龙,朝着天界笔直飞去。

令人目盲的炽热白光冲破冥府穹顶,凿穿镜泉国厚重的岩床,将覆盖大地的瘴气蒸发殆尽,一时之间,方圆百里之内宛如白昼。

身处在这一切变化的中心,九千院仗着深不可测的妖力,丝毫不受天韵金石释放出的炽热影响,雪白光龙也只能避开她的四周绕行。

然而,就算身拥足以媲美鬼神的强大妖力,九千院的心中却充满了惶恐和虚无。

「本宫……从此之后……该何去何从?」

仰望着光龙消失在天际的末梢,九千院茫然地望着又逐渐被瘴气封闭的星空。

俯瞰着几已化为赤膏泥池的冥府大地,九千院缓缓往上空飞升,曾被无数诗人骚客以日月媲美的双眸,如今已黯淡无光。

遭无尽天诸神背叛舍弃的愤恨,就像是昙花一现的烟火,在击毁了白虎碎牙后,迅速冷却萎缩,取而代之的是寂寒的无助和茫然,以及深不见底的绝望。

九千院感到自己的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游翔天际的身法也显得有些浊滞。

驱之不去的疲劳、挥之不却的倦怠,这些本来不可能发生在九千院元神化身上的感觉,现在就像是要把过去千年所累积的旧帐一笔勾消似的,排山倒海地挤压进九千院心中。

弹开迎面奔落的送死河水,九千院缓缓穿过黄泉洞,回到镜泉国的地底大穹洞。

在那儿恭迎九千院重返人世的,仍是一片冰寒寂寥的荒凉景象。

白虎碎牙所绽放的天韵神气,将穹洞顶端的岩壳震垮了一半,厚达五里的岩壳碎裂成无数巨石奇岩,就像是小儿无理取闹一般,将穹洞胡乱掩埋。

失去半数版图的岩壳开了一道绵延数里的深邃洞口,犬牙交错的险峻纵谷散布其中。

有如赤黑热油的滚滚瘴气沿着纵谷上爬,在天顶汇聚如海,将夜空完全遮掩,看起来就像是整锅倒转过来的沸汤。

若是往常,九千院早已出手将岩壳裂罅填补,以免瘴气继续流出,危害众生,但对现在的她而言,不论是瘴气也好,众生也罢,都已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哼……本宫一世辛苦,累积了万年善业,却仅因一条小小尾巴而无法登天成星,甚至遭白虎碎牙讥为残缺不全,还要行善积德何用?镜泉国众生要怨,就怨他们丧心病狂的明持王吧!)

九千院心中冷冷啐道,将胸中满腔怨毒稍稍倾向镜泉国众生,说也奇怪,就在这么一想之后,她的心情竟有了些许好转,身子也轻了一些。九千院于是再不理会天顶的滚滚瘴气,迳自往长夏城飞去。

灵兽永蜷长达百丈的尸首仍倒卧原地,半颓的长夏城歪歪斜斜地矗立其上,穹洞内只有这处地方没有遭到巨岩掩埋,在四周奇石参差交错下,甚显突兀。

(吞油婆料无此等妖力维护长夏城免受巨石侵袭,想是那妖人所为……)

长夏城的檐角上,九千院俯瞰眼底的祭坛,祭坛上有一隐约的绿色结界,形成一半球状,结界中躺着一人,手脚蜷缩,不停发抖。

祭坛下方,一人赤发磷辉闪耀,身披乌裘,周身散发瘴气,正是妖星化身的邪犽。

「九千院,你可回来了。」

见到九千院归返,邪犽喜出望外,笑道:「我万万也没料到你竟会亲手替我除去白虎碎牙这心腹大患,为了报答你的不杀之恩,日后若有我能略尽微薄之事,尽管吩咐便是!」

「谁会为了你这妖人与无尽天诸神反目为敌?」

九千院冷冷道:「白虎碎牙背信于本宫,本宫自当严惩,与你无关!」

「吞油婆!」

不待邪犽回应,九千院令道:「解除结界!」

从断垣残壁阴影处中滚出一颗黑亮甲球,瞬即翻身成一身形佝偻的老妪。

「小姐,老太婆等您好久了,这儿风寒,老太婆真受不了啊,嘻嘻嘻……」

吞油婆嘴角抽笑,边将结界解除。

结界隐退,祭坛上只见一狐女双手抱膝蜷卧,通体毛色银白似雪,只有臀上三条尾巴漆黑如墨,在这天光不至的地底,竟乌亮更甚其他。

(雾凌……我可怜的孩儿……)

见到雾凌发寒受冻的模样,九千院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在母爱的拧绞之下,冰冷的胸口也热了起来。

「吞油婆,这儿没你的事了,到别处去!」

九千院预料之后的情景不宜有外人在场,随即喝命。

吞油婆应声,旋即缩成甲球,沿着断壁滚入奇石之间,消失踪影。

「你还在等什么?只要让雾凌多受一刻的痛苦,本宫必将连沐带利还给你!」

九千院转向邪犽,厉声喝道。

「这是自然,你助我救出家母,又替我除去白虎碎牙,于我有恩,我必当涌泉以报。」

邪犽收起脸上笑容,恭敬回答。

「本宫不需你涌什么泉。」

九千院的语气冰冷无情,「只要你速速将雾凌体内的恶业除去即可。话先说在前头,为生邪胎,男女之亲固不可少,但期间你要是敢对雾凌做出什么瑜越常道之举,就算当着雾凌的面,本宫也必将你击杀!」

在九千院蕴含强大妖力的注视下,邪犽只要稍有妄动,九千院不需出手,光以视线便足以将他击杀。

邪犽闻言,躬身答应,这才往祭坛上走去,来到雾凌身旁,蹲坐下去。

在妖力的催动下,邪犽身上的乌裘活灵活现地往两侧开展,构成类似布囊的形状,邪犽随即将雾凌搂入裘内,两人只有脸蛋露在外头,身子悉数被乌裘掩盖。

「妖人,你想做什么?把那乌裘撤下!」

九千院发觉自己的眼力无法穿透乌裘的金刚皮毛,立刻喝命。

「这可不行,九千院,并非我要忤逆你,只是情浓意酣,忘我之际,心中只有极尽欢爱之念,哪还有什么常道可言?是以我只好以这金刚乌裘裹身,免得销魂之余,却被你从背后击杀。

「若你真要我把这乌裘脱下,那得请你发誓,不论待会我和雾凌交合姿态在外人眼中是何等不堪入目,你都不能出手伤人才行。」

邪犽反而要求道。

「你胆敢要胁本宫?」

九千院大怒,心念所至,一股无形巨力便朝邪犽身上击去,意欲将他与雾凌分离。

只闻轰然一声,九千院运使的妖力被金刚乌裘给弹了开来,打在远处巨岩之上,巨石顿时灰飞烟灭。

「什么?」

九千院见状,难掩惊讶。

(丧黑女的乌裘不但能阻隔本宫的法眼,竟还能弹去本宫的妖力?那妖人曾云此裘乃金刚法宝,莫非是真的?)

「啊……哥哥?是你吗?」

就在九千院与邪犽争执之际,雾凌感应到那熟悉的热气,悠悠醒转过来,颤声道。

「是我,雾凌,我回来了。」

邪犽亦将目光挪回雾凌身上,把她紧紧搂着,「九千院已经来了,我们接着把之前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邪犽在雾凌耳边轻声呢喃,「让九千院瞧瞧我俩恩爱的模样。」

「啊……真的……是娘娘……」

雾凌转头,滚动着瘴气的蒙眬双眼望向檐角上凭风而立的九千院,浪声笑道:「哥哥……快让娘娘看……让她看吧……」

邪犽与雾凌的一言一语,自然都逃不过九千院的耳朵,听闻雾凌那显已失去理智的淫妄嗓音,九千院不禁心绪纠结,又愤又悲。

邪犽不理会九千院的反应,一低头,与雾凌拥吻。

带着欢喜的音色,雾凌甜蜜的喘息荡进九千院耳中,两人四唇交缠,舌尖深探,互吸互吮,「滋滋」作响。

雾凌的颈子酥软地枕在邪犽的臂弯之中,眼中只有半日不见的邪犽,银白双眸里春潮欲滴,浪荡之意溢于言表,将狐媚一族喜淫好色的本性显露无遗,往昔的清纯可爱早已不复存在。九千院见状,虽深感痛心,但仍压下想要别过头去的冲动,继续凝视两人。

(我狐媚一族虽以淫术见长,也只在床笫之间才会显露天生淫性,但雾凌如今受妖星所污,失去理智,淫性居了上风,是以才会沦落至此等地步……能拯救她的竟只有那玷污她的妖星,真是令人悲叹……)

乌裘底下,邪犽似乎做了什么动作,雾凌的双手也跟着回应,但九千院却无法观见。

「把乌裘取下!」

碍于雾凌已醒,九千院不愿轻率动手,只以千里传音之术在邪犽耳边斥令。

邪犽斜眼瞥向九千院,一边吮着雾凌口中香涎,一边淫笑起来,显然不当一回事。

九千院正欲发作,忽见雾凌娇躯一颤,整个人沉进乌裘布囊之内,邪犽随即也把头一缩,乌裘外生出一条黑鞭,将布囊口袋自动捆起,完全与外界隔绝。

祭坛上只剩一口大小足以容纳两人的黝黑布囊缓缓蠢动,被足以隔绝一切妖力入侵的乌裘阻挡,九千院只能从布囊里偶尔浮现的轮廓来推断两人在其中的动作。

(这天杀的妖人……又想糟蹋雾凌了?不成,本宫非得想个办法才是……)

身为天下第一大妖,九千院眉也不动一下,立刻想出一个能够穿透乌裘防御的法子。

(丧黑女的毛皮或许能阻断一切妖力法术,但雾凌乃本宫直系血亲,血缘一脉相连,纵天律亦不能断,只要本宫以元神沿自身血脉顺流而下,必能穿透这令人厌恶的肮脏黑裘!)

九千院闭上双眼,将全副心神运往远在朱雀岩下的自身本体,沿着自己万年来开展成无数子孙的繁复血脉,一路往下追探,果不其然,追到了族谱最下位的雾凌身上。

一瞬之间,九千院元神的一部分与雾凌的魂魄重叠,雾凌的五感遂源源不绝地流入九千院体内。

【第四集】第三章:邪犽之愿

令人窒息的灼热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是被人扔进了铁笼里,再由外侧逐渐加热一般。

四周充斥着赤黑色的、滚烫的、黏稠的,言语难以形容,正不断从肌肤表面入侵体内的混浊气体,那感觉犹如体内的血液从毛孔蒸发之后,又拚命想要挤回血管之中。

(这……这是什么……瘴气?)

(不……这是哥哥的神气……)

奇妙的是,附着在肌肤上是如此令人难受的瘴气,一旦进入体内,便立即转换成销魂的酥麻,在血肉、骨髓之中不断盘旋。

「啊啊……哥哥……」

雾凌的娇喘声在耳边响起,九千院发现自己正搂着邪砑,望着那双闪闪发亮的血红双眼,将他口中吐出的火热瘴气深深吸入肺里。

奇妙的是,九千院心中不但一点也不觉得厌恶,甚至还感到由衷喜悦。

(这是当然的,因为我是哥哥的妻子啊……世上岂有不喜与夫君相好的妻子?)

邪犽身上的纹路闪烁着金光,在漆黑的布囊内形成唯一的照明,十根纤细的雪白指头沿着他身上的纹路爱抚,先是轻抚其背,接着往下探去,绕过紧实的大腿,停在黑悛间那团火热之上。

一股扎人的灼烫刺进九千院的掌心,下腹深处随即纠结出一抹阴郁隐晦的痛楚,九千院立刻意识到那是子宫收缩的感触。

「雾凌……」

邪犽唤道,温柔的嗓音几乎让九千院误以为自己的脑髓也要融化了。

「哥哥……」

雾凌答道。

洁白的指尖沿着那火热的轮廓,一边挑逗,一边往上游移,来到了邪犽的腰际,轻轻褪去了那条黑裤,解开股间饱受压抑的巨大昂扬。

「呼」的一下,一根通体鲜红,长近半尺,半条手臂粗细,宛如刚从炉火中淬炼而成的铁棒雄伟地弹了出来,前端暴怒的龟头是用无数血红堆叠成的深沉赤黑,两侧肉翼厚重外翻,马眼里吐着银亮的泡沫。

浓烈的男子气味迅速迷醉了九千院的感官,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根阳物,只觉双眼湿热,口干舌燥,一颗心在胸膛里面「扑通、扑通」直跳。

(这、这是什么……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如此狂傲……如此刚猛的宝物……)

九千院越看,越觉得那淫器狰狞凶恶,连体内不知何处的肉儿也为之纠结。

「啊……哥哥的……好棒……」

雾凌的娇嗔再度响起,这次带着湿润的妩媚音色。

九千院再也受不住诱惑,伸手将那根铁杵般的宝器握在手里,那肉茎里头脉动的似乎不是血,而是铁浆,一下下抽搐的脉动几乎要令人灼伤,九千院却是被灼得心甘情愿。

邪犽闪烁的双眼再度贴近,他的舌尖溜进九千院的口中,轻轻地卷住了九千院的舌尖。

像是交尾中的蛇,两条舌头彼此纠缠的淫秽声响由内部充满了九千院的耳朵,就算用两手把耳朵捂住也仍然听得见。

「啊……嗯嗯……啊啊……」

听着雾凌妖媚的喘息声此起彼落,九千院吸吮着邪犽的舌尖,感到那火热的无鳞蛇缓缓滑进自己的喉咙,将口腔完全填满。

邪犽的气味充塞九千院的口鼻,她深深吸吮着他、呼吸着他,让心肺中尽是他浓厚的男性气味。

缓缓地,九千院发现邪犽正凝视着自己,那双如地狱业火的鲜红眼眸就对着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邪犽无声地说了什么,九千院迟疑半晌,轻轻首肯。

「嗯……哥哥……你肏我吧……」

雾凌甜美的允诺声在九千院的耳边响起,「狠狠地……」

滚烫的铁杵顶上九千院的大腿,她看见邪犽阳物根部隆起三团黑色的东西。

令人心痛的亢奋将九千院的身子攫住,她无法克制自己,腰臀颤抖了起来。

无法忍耐的剧痛占据九千院体内的一切,她的双手在发疼,她的两腿在发疼,她的乳房在发疼,高挺的乳头疼得尤其厉害,但最为剧烈的疼痛却是来自腹中那纠结绞拧的胎房深处。

九千院知道,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治愈这无药可医的痛苦。

(你这妖人……快肏我……肏……肏本宫……)

九千院焦急地在心中呼唤。

顺从九千院的渴望,邪犽阳物根部那三团异样的隆起,迅速发展成三尾乌亮光滑的淫器,其中两尾卷住她的大腿和腰际,另一尾消失在会阴之下。

「啊啊!哥哥!」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九千院和雾凌同时发出欢喜的叫喊。

一根滚烫的淫器顶开了九千院的菊门,迅速而有力地挺进柔软的肠道之中,在深不见底的无骨嫩肉里,深深地、重重地捣进那早已充血膨胀的卵巢,龟头马眼张口便往嫩肉上咬,九千院随即感到邪犽体内阳气回抽,那淫具竟含着肠中肉吞吐起来。

激烈的狂喜瞬间麻痹了九千院的娇躯。

九千院感到自己的后庭在邪犽的淫器面前彻底敞开,淫物和菊肉深深纠缠,宛如两者本为一体,无上的美妙感触让她几乎要失神过去。

(啊……这……这是什么感觉?)

(是哥哥他……哥哥的宝贝……在吮我的卵巢……)

邪犽的舌尖在九千院的舌根舔吮,气血纠结的痛苦在刹那间转换成剧烈的欢快,凶暴的快乐从上方、从下方、从里从外,将九千院四面八方包围,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地方都因与邪犽的交合而欢喜战栗。

(啊啊……啊啊!)九千院的腰猛然上弹,她紧紧搂着邪犽,贪婪地品尝他口中诱人的热气与津涎,在销魂的欢愉中,两眼也蒙眬飘茫了。

蜜穴空虚的幽径激烈收缩,体内所剩无几的阴气正被那咬着卵巢的淫具吸吮殆尽。

但九千院一点也不觉害怕,相反的,她感到无比欣喜。

(对……让哥哥……让哥哥多吸一些……我是哥哥的妻子……只要他喜欢……)

要吸多少都行……就在这欲仙欲死之际,邪犽的身体动了起来,那滴着银浆的赤红肉杵在九千院雪白的耻毛上磨蹭着。

望着那根刚猛的阳物,九千院感到胎房再度抽搐生疼。

然后,邪犽毫不迟疑地进入了九千院体内,鲜红的肉器顶开蜜门,深深插入。

九千院只觉下体一阵撕裂之痛,被强行开通的苦楚在骨盆中扩散,自己似又成了处子之身,但究竟为何,她已无暇细想。

「啊啊!哥……哥哥!我爱你!啊啊!」

她们发狂似地喊叫。

处子被撕裂的疼痛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巨大狂喜,九千院任凭娇躯在汹涌的销魂狂潮中上下摆荡,腰臀抽搐,双腿痉挛,不知歇止。

火热的阳物剌开狭窄的蜜肉,不断挺进再挺进,暴怒的龟头转眼进入九千院的胎房,深深地捣进子宫肉壁深处,那强猛狰狞的形状,甚至还透过腹部嫩肤浮印其上,但九千院看了,只觉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他……他终于进来了……他在我的胎房里了……)

接着,龟头肉翼猛然张开,像倒勾般咬住九千院的子宫,邪犽大动作抽送,高提腰、重深捣,用极度的快乐抽曳着九千院痉挛不止的蜜肉与胎房,抽得她气若游丝,欲痴欲狂。

美妙的折磨持续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刻,抑或许是一天,就在九千院以为这无上狂喜已达极致时,邪犽射精了。

「啊!啊……呜……」

雾凌的喘息声突兀地止住了,九千院张着嘴,发不出声。

浑厚无际、不知枯竭为何物的滚滚浓精,夹带着至纯阳气,源源不绝地注入九千院的胎房。

有形的黑暗占据了九千院的视野,她感到自己就像是被人扔进一颗漆黑的无光太阳里,无比刚猛的滚烫阳气冲击着体内所有经脉血肉,不断挤进她丹田之中。

「雾凌……怀我的孩子吧……」

邪犽的嗓音让九千院回过神来,她只道世上再无比这更为美妙的话语了。

「好……好……」

雾凌哽咽道:「让我生……我要给哥哥生……啊!」

邪犽再度抽送起来,这一次是前后同时,阳物顶着胎房,淫根捣着卵巢,两边都不断射精,浓稠滚烫的精液有如方融的铁浆一般,附着在九千院体内嫩肉之上,一层一层地积蓄。

令人发狂的极度欢快践踏着九千院,从她体内蹂躏出大量的甜美汁液,她无法停止地泄身,体内的经脉也全部敞开,任凭邪犽的阳气灌入。

在无尽的肉欲地狱中,九千院颤抖的脸庞上淌下欢喜的泪水。

「啊……呜……」

九千院回过神来,发觉自己仍在长夏城檐角之上。

「刚才……那是……雾凌的五感……」

九千院摇了摇尚觉晕眩的脑袋,「许久未行这舍本逐末之术,竟忘了需先稳定自身元神,才能不受他人五感迷惑,若非雾凌失神昏迷,本宫恐怕还得在那孩子体内待上好一阵子呢。」

往祭坛上望去,包覆着邪犽与雾凌两人的乌裘布囊依旧不断蠕动,只是九千院现在已经知道布囊内的两人是在做什么了。

望着布囊表面蠕动的男女轮廓,九千院脑中浮现出邪犽与雾凌狂乱交合的画面。与妖星交合的肉欲欢快无比激烈,有如鸦片麻药,一旦尝过,便会在身上留下永远无法痊愈的痕迹,再也难以忘怀。

(莫怪那孩儿对这妖人如此死心塌地了……若是本宫在她这年纪尝到这般悖离人世的滋味……恐怕……)

九千院轻轻用手按着自己单衣下的腹部,尽管是元神化身的虚体,她仍能感到体内深处那微弱的残热。

(从刚才雾凌被那妖人注精的感觉判断,那妖人体内含有无尽纯阳之气,但雾凌道行浅薄,丹田未拓,无法将妖人的阳精全数转化为自身真气,是以一旦承精,便难以支撑,失神昏去。真是可惜了,若非如此,只要与妖人同床,饱吸其精一夜,便可敌寻常灵穴三年之功……)

想着想着,九千院只觉体内的残热愈发蒸烫,俨然是个小火炉般。

(本宫上一回与男子相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七千?八千?回想本宫登基以来,不论人间妖界,天下无一男子能与我匹配,是以自本宫自立为尾玄国女王以来,闺房床笫从未有男子踏入……)

(就算一次也好……若能让他肏,尝一次那妖人的宝器……采取那无尽阳精……)

想着想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浪意在九千院妖艳的眸中闪烁起来,恍惚之际,她眼前又浮现出邪犽阳根狰狞刚猛的模样。

想着那乌亮怒张的龟头肉翼,九千院舌根底下竟涌出一缕甘涎。

(啊!本宫在想什么!当务之急是解救雾凌免于恶业荼毒,怎可自溺于淫爱之思?)

九千院惊觉过来,连忙深深吐纳,镇定心神,试图将胸中的邪念尽数驱逐。

仿佛是算准了时机,包裹着邪犽和雾凌的乌裘布囊在此刻解了开来。

心神虚浮的九千院两眼挪向了祭坛之上,什么扶正心术云云,待她看见了上头的两人,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只见祭坛上乌裘散落,宛如一席黑毯,黑毯中央,邪犽通体红透,雾凌则是一身雪白,两人赤条条地搂在一起,行观音坐莲之式,雾凌满是汗滴的双腿勾在邪犽腰际,邪犽两手捧着她抽搐的臀,乌黑淫器在她扩张成粉红色的菊轮里如蛇一般地蠕动,黏稠的精沫如泪水般沿着菊门滴下。

「咕滋……叽啾……」

肉欲的美妙声响像是松明一般,照亮了死寂的地底穹洞,温暖了四周冰寒的空气。

(啊……看那孩儿的表情……现在恐怕仍沉溺在那无上淫乐之中吧……)

九千院望着雾凌恍惚的销魂面容,知道她此时正处销魂狂喜之天,心中不再悲叹,反而还生几分钦羡,情不自禁之余,又再度撷取了雾凌的五感。

没有了乌裘阻碍,九千院无须以舍本逐末之术分割元神,沿着浩瀚血脉逐步下探,只需心念一动,便能与雾凌五感同化。

一股美妙的快意立刻在九千院体内蔓延开来,绵密的暖热从腹中往手脚末端扩散,九千院不禁幽幽地喘了一口气。

(啊啊……这厮……怎能这样对着那孩儿的胎房射精……雾凌的子宫要是给那铁浆般的精液给射穿了……本宫必不……必不饶他……)

奔动的温热来自于雾凌子宫之内,邪犽的阳精如枪如箭,一股又一股重重地打在雾凌胎房的嫩肉之上,道行浅薄的雾凌被灼得神魂颠倒、如痴如狂,但对修为胜她百倍的九千院而言,不断直注子宫的滚烫浓精却仅是热得恰到好处,令人微醉。

雾凌的身子在邪犽怀中不停抽搐痉挛,雪白娇躯上下颠荡,她两眼失焦,神情呆滞,像婴儿一般吮着邪犽火烫的舌头,香涎沿着下颚淌落胸前,混着汗水,在丰满的乳房上勾勒出数道闪亮的泪痕。

见到她的痴淫模样,九千院感到一丝惋惜。

(可惜了这孩儿,要是她的道行再多个千年,现在便能将这源源不绝的阳精尽数收归体内,平添百年道行,不会像现在这般失神盲目,连肉欲情爱都无法尽情欢享……)

九千院一边扼腕,一边却又透过雾凌与邪犽唇舌纠缠,贪图那滑腻绵密、令人窒息的欢快。邪犽火热的肌肤、有力的臂膀,虽是搂在雾凌身上,却同时也将九千院拥入怀中。

任凭欢愉在体内堆叠成山,九千院感到腰臀深处一阵电闪奔腾,一股古老的熟悉感触从体内涌出,她深深吁了口气,单衣下的赤裸双腿微微颤抖。

不知隔了几千年之久,九千院泄身了。

(呵呵……这天杀的妖人……竟让本宫泄身了……虽只是小泄……但本宫已好几千年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九千院不禁在心中窃笑,但连她自己也不知这笑意为何而来。

突然,九千院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被厚重瘴气所包围,焦热黏稠的赤黑烟雾像是无数细针扎在肌肤之上,令她略感麻痒。从瘴气盘旋的形状之中,九千院感应到一股男子特有的淫欲,激烈而狂暴,遂凝神一看,只见祭坛上,邪犽的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一边挺腰与半昏迷的雾凌交合,邪犽的双手把玩着她丰满的白乳,五指深陷乳肉之中,一双眼睛却斜斜往九千院瞥来。

善于捕捉男子淫念的九千院,立刻知晓邪犽心中所思。

(哼,这厮得了雾凌这孩儿还不满足,竟把念头动到本宫身上来了?)

嗤之以鼻之余,九千院心中亦生出一股隐微的兴奋之情,但更多是对自身之满足与陶醉。

(对了,方才与这厮见面时,他便对本宫怀抱遐想,时时贪图于我,看来就连天上妖星也不得不拜倒本宫裙下,呵呵呵……)

不知为何,九千院一思及此处,妖星化身的邪犽在她眼里,看起来就像是个想要追求高贵公主的贫民百姓,虽愚蠢至极又不自量力,却又令人感到有可爱可怜之处,对妖星的厌恶因之减轻了几分。

九千院食指一转,指尖晃出惯用的金柄烟管,她将烟管凑到口边,双唇含住烟嘴,轻轻一吸,透过烟管,邪犽散发的瘴气深深流入了她体内,微弱的刺扎感瞬间在肺中扩散,撩拨着体内正逐渐加温的欲弦。九千院咀嚼着那瘴气的滋味,半晌才虚弛一吐,赤黑的云雾从两片鲜红柔唇中流泄而出,化成一阵烟霭散去。

(……嘻嘻,念在你这妖人对本宫如此痴狂的分上,今日本宫就特别送个小礼物给你吧。)

九千院收起烟管,右手探出,指尖在半空中作捧握把玩、轻柔爱抚之状。

无形的妖力立刻凝聚成肉眼无法观见的手掌,附着在邪犽的胯下,将他因射精不止而紧绷的肉囊整个包覆了起来。

似是感受到九千院妖力的刺激,祭坛上的邪犽整个人颤了起来。

九千院见状,不禁掩嘴窃笑,身为狐媚一族之主,她熟知一切催情之术,右手仍继续爱抚邪犽抽搐的肉囊,指尖在后庭与会阴间轻轻刮掠,诱使邪犽射精更为猛烈,令他腰肢不断猛力前挺。

在九千院的爱抚下,邪犽的射精更加剧烈了,铁浆般的精液凝聚成厚重团块,重重地打击在雾凌的胎房肉壁上。

「啊啊……呜呜……哥哥……」

雾凌失声叹道,她难以承担,终于完全昏迷过去。但她的五感却没有因此而中断,雾凌无法承受的喜悦都由九千院接收了。

(啊……好烫……好沉……射得这么猛……真要把这孩儿的胎房射穿了……)

嘻嘻……九千院心中欢叹,撷取雾凌五感的子宫却愈感空虚,隔空爱抚的手毫无止歇的迹象。

(再射多些……再射多些……要让本宫泄身……可不是这么点俗劣薄精就能了事的……把你的精……把你的精全都给本宫!)

九千院心中欲念更盛,她没注意到自己每口呼吸都在将瘴气纳入体内,右手食指挑动,无形爱抚的妖力风头一转,竟化为数缕细丝,侵入了邪犽后庭之中,直接渗透血肉,卷住了饱胀的精囊。

无比灼热的精液顿时如同瀑布般冲泄进雾凌子宫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昏迷的雾凌被剧烈的阳气冲醒,旋即又昏了过去,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不断反覆。

无法控制射精的邪犽亦不禁发出了呻吟声,那状似痛苦的嗓音听在九千院耳里,是无上的美妙。

销魂的酥麻窜过九千院全身,她幽幽娇喘起来,右手掌心里是邪犽抽动不已的阳物与肉囊,胎房深处是雾凌绞疼的狂喜,品尝着两人份的欢愉,九千院再度泄身了。

但对雾凌和邪犽而言,不幸的是,他们高亢至极的五官感受,对九千院而言只是两盘美味的开胃菜,徒增她的胃口罢了。

九千院伸出左手,无形妖力控制住雾凌的腰肢,令她颤抖的蜜处自动往前迎合。

(来……妖人……你继续射吧……本宫命你……将雾凌的胎房注满精液……)

(雾凌……让妖人淫泄在胎中受精吧……让那魔胎带走你一身罪孽……)

九千院以千里传音之术,分别在邪犽和雾凌耳边低语,话语中夹带强大妖力,就算昏迷无法听闻,也必须服从其命令。

「啊……啊……噫噫!」

雾凌眸中泪珠滚滚,嘴角香涎淌落,神情一派痴迷,腰臀却不停上迎。

邪犽紧握着雾凌的双乳,拧着充血高挺的乳头,疯也似地鞭策着阳物和淫具,在雾凌前后两只嫩穴中不断抽送,乌裘上满是两人蒸热的精水爱液。

九千院陶醉地望着两人纠缠的身躯,缓缓闭上眼睛,忘情品尝美妙的肉欲欢快。

恍惚中,她只觉浑身燥热,好似得了热病风寒,头脑里微微晕眩。

不知过了多久,九千院只知自己又小泄了三次。

睁开眼睛,眼前是大腹便便,宛如怀胎十月的雾凌。

初时,九千院还以为雾凌真的怀孕临盆,但体内翻滚的热浪告诉她,这只是胎房与菊肉因精液积聚,无处宣泄而膨胀之故。

从后方插入雾凌的邪犽正把玩着她的乳房,半透明的灰白汁液从乳头四周喷出,在强大阳气的浸润下,雾凌竟已开始分泌奶水。

原本缠在大腿上的淫具绕过雾凌的腰,龟头对着她的肚脐挤动,并不断射精,透过滚滚浓浊,连那肚脐也看似一只抽动的肉穴。

两根淫具插入了雾凌的菊中,邪犽的阳具依旧深陷在子宫内,三根肉器都在射精。黏稠如糊,沉重如膏,滚烫的纯阳精液填满雾凌的胎房和菊肉,积沙成塔地将她体内的空间一点一点地填满,在无处可逃的美妙压迫感的围剿下,雾凌泄得痴了。

(啊……都是精……那孩儿的腹里全是精……她怀着那妖人的精……)

九千院和雾凌四目相对,在高亢的欲望驱使下,九千院不知不觉中竟使出了水镜勾月之术,挟体内庞然阴气影响了雾凌,强行催逼她再度真泄,只听得「哗」的一声,大量的爱液沿着淫具交合的缝隙喷出,在邪犽和雾凌身下形成另一道欢爱的水洼。

「啊啊……噫噫……」

雾凌呻吟,嗓音混浊断续,早已泄至神智不清的她,一身狐媚毛发尽湿,发尖毛端滴下的不是汗水,而是点点爱液。

邪犽伸过手,将雾凌转过头来,两人接吻,在无尽的射精与泄身的催逼下,两人的眼神都显得茫然恍惚,只有那三条蒸腾的肉棒依旧狂猛地在雾凌圆滚滚的腹中抽动。

就在此时,九千院察见到一抹微弱的蓝色光晕隐约从雾凌腹中透出。

一道不属于雾凌,也不属于邪犽的气息,正从雾凌腹中翻腾的精海深处浮现。

〈啊……是了……望云氏的魂魄……终于落在雾凌的胎中了……得把那妖胎除掉才行……忆起最初的目的,九千院逐渐收敛心神,驱除一身燥热,缓缓将妖力透聚于雾凌胎内,意欲在瞬间将那甫受精的胚卵铲除。

就在九千院妖力催动时,铺在雾凌身下的乌裘一角突然往上翻起,恰好将雾凌的腹部遮掩住了。

深陷雾凌体内的淫具一齐静止,邪犽腰肢挺送的动作亦停了下来。

「妖人,你此举是何用意?」

九千院见状,立刻便知是邪犽在暗中阻扰,遂冷冷问道:「你与本宫立下约定,莫非到了此刻才心生反悔?」

「九千院,你莫误会。」

邪犽边喘边答,「我并非想要毁约,只是邪胎虽已吸尽雾凌元神所含恶业,但她腹中尚有我妖星精水,你若于此刻毁了它,我便无法依约将雾凌体内的恶业尽除。」

「……说得也是。」

九千院望了雾凌一眼,缓缓点头,「那孩儿腹中满是妖淫邪精,需待那胚胎吸尽其中精水,再杀之方得清净。」

「但,你还要让她等上多久?」

九千院瞪视邪犽,无形妖力如万斤重担压在他的双肩上,「至胚胎吸尽精水还需多久时间?」

「至少……也要两个月的时间……」

邪犽迟疑了一会,回答道。

「两个月?」

九千院闻言大怒,怒气如刀,刮得邪犽双手、胸膛都血肉开绽,「你方才可没说需要耗上两个月之久啊!」

「九千院,你先息怒!」

邪犽忙道:「未明言这妖胎转业之法耗时费日,固然是我不对,但我若一开始就这么说,想必你根本就不会与我立约了。」

「废话!」

九千院斥喝,「本宫准你在地上多待两年时间,已是格外开恩,这两年里可没包含要让雾凌多受两个月的苦!」

邪犽似是自知理亏,低头不敢回答,半晌才抬起头来。

「九千院,请你听我一言,只要你点头同意,让雾凌腹中的胚胎安然成长两个月,我便将破除丧黑女邪术的法门倾囊相告。」

「……你说什么?」

九千院一听,只觉一颗心都要停了,关切至极,胸中一阵纠结,颤声问道:「你知道愈我断尾……破解丧黑女邪术的方法?」

「正是,我乃天上妖星化身,那丧黑女又属妖邪之人,她会用什么手段,我了然于胸,」

邪犽朗声道:「只要你告诉我丧黑女如何伤了你,又伤了你何处,我便有法子治好它。」

「胡说!你这妖人法力低微,连本宫都无法克服的恶疾,你如何得以治愈?」

九千院立刻质疑。

「法力高低并非宇宙间唯一的衡量标准,否则以四大护天神兽法力之高,无尽天里包含我在内的所有妖星早该惨遭剪除,为何还能像现在这样降落凡间,与你说话?」

已对天界众神失去信心的九千院一听,不禁深陷思索。

(确实……以白虎天尊之威,自有能力剿除妖星,但他却偏要借本宫之手,站等到妖星下凡,才在人间俗世将其毁灭,这其中想必有什么本宫不知的内情……)

「九千院,你意下如何?」

邪犽又道:「当然,若是我所说的法子无法治愈你本体的伤势,你大可回过头来将我击杀,我欣然承受。」

「哼!花言巧语,当本宫不知你心中的计算为何?」

听见有方法能治愈己伤,九千院心中其实大为动摇,但脸上却嗤之以鼻,「你算计的只是要拖延时间,好借雾凌之腹,令你生母望云氏重生于人间吧!」

「不愧是俗界第一大妖,就连妖星心中所思亦把握于指掌之间,」

出乎九千院意料,邪犽坦然承认,正色道:「正如你所说,我的确是想让雾凌将这受有家母魂魄的妖胎产下,家母在明持王手下受尽折磨,将我生下不到五年便永辞人世,并在修罗地狱受尽刑罚,尽管我身为妖星,但生母养育之恩仍不得不报!

「就算只有短短两年……我仍要让家母重归人世,享受天伦之乐。」

说时,邪犽神情悲痛,阵中更流下两道热泪。

见到邪犽激动落泪的模样,九千院不禁大感困惑,久居俗界的她,只道天上妖星都是极恶不赦之人,仗着邪法高强才勉强在无尽天占有一席之地,但如今就近观察,这妖人虽然身带淫邪,体发瘴气,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加上九千院身为尾玄国万人之母,其思想、意识之根源本就是深厚之母性,如今既对天界众神失去信心,对邪犽的同情遂比之前更为增加了。

「哼,看不出你这妖人倒还挺有孝心的。」

九千院一时心软,答道:「看在你对生母尽孝的分上,本宫暂且答应你便是。」

「真的吗?」

邪犽闻言大喜过望,竟对着九千院磕起头来,「多谢九千院!」

(这妖人……之前就算妖力不及本宫,也从未露出这般屈服姿态,岂料只是答应让他生母多活两个月,就能让他对本宫磕头?)

「别谢得太早。」

九千院冷笑道:「你和你娘的转生能否安然度过这两个月,还是未定之数呢。」

九千院言下之意,邪犽自然了然于胸。

「若我所言的法门无法治愈你身上疾患,我和家母当欣然受死。」

邪犽正色绍道:「九千院,且劳你将受丧黑女所伤之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哼。」

九千院右手一晃,取出烟管,在赤黑瘴气中抽了起来,「你既让本宫想起那不快的往事,要是无法治愈其伤,休怪本宫无情。」

压抑着胸中沸腾的漆黑恨意,九千院简略地将千年前遭丧黑女咬断一尾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若我所料不错,丧黑女所用邪术,乃是将其万年来食尸啖腐所累积的剧毒注入你的尾中,从丧黑女的皮毛具备金刚不坏之身来看,那剧毒恐可比妖星咒血,具有极高之妖力,就算是你也无法抵御。」

听完九千院的描述,邪犽思索道:「唯今之计,只有以毒攻毒,取我妖血涂抹于伤口上,令二毒相杀相争,减低毒性,才有复原之机。」

九千院听了,半晌不语,一双眸子凝视着邪犽。

「九千院……你……你不信我吗?」

邪犽难忍九千院散发的无形压力,不禁问道。

「不,本宫相信。」

九千院回答,突然视线一闪,无形妖力将邪犽的胸膛射穿,同时宛如一张巨大手掌,将他的四肢百骸尽数掌握。

邪犽胸肋大开,心脏剖半,深邃的赤黑妖血顿时喷出,在半空形成一道弯曲的拱泉,却不落地亦不飘散,在空中凝聚成一泓血池。

只见邪犽脸色苍白,身上纹路亦失去光采,体内的鲜血转眼便要被九千院榨干拧尽,控制着邪犽身躯的无形巨力又忽地消退,邪犽重重地跌落在地,两手按着胸前大洞,浑身痉挛不已。

「……妖人,本宫这回信你一次。」

九千院缓缓道,将半空中的血池缩成一粒指尖大小的红玉,收入袖中,「待本宫回返朱雀岩,视效果如何,再决定你母子俩生死。」

「……哈哈……如果无效,我欣然受死……」

邪犽趴在地上,颤声回答,他心脏已愈合,胸前大洞亦堵了起来,但流失的鲜血却没那么快补回。

不待邪犽复原,九千院烟管一翻,无形巨力再度将雾凌自邪犽身边夺走。

「九千院?你这是……」

邪犽见状,挣扎着挺起上半身,惊道。

「本宫答应你,让雾凌腹中胚胎多活两月,至于雾凌,本宫当然要将她带回尾玄国去。」

「什么?这……」

邪犽大惊。

「哼,你难道以为本宫会让自己的孩儿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九千院笑道,烟管又是一翻,一股热风刮去雾凌身上的精水,又从虚空中幻化出一条紫黑方巾,将雾凌的身躯紧紧裹住。

(凡我徒众,听本宫号令,即刻起离开镜泉国,在黑铁山山麓与本宫会合!)

一边以心念千里传音,九千院领着虚浮于后的雾凌,迅速朝上飞升,转眼隐没在滚滚瘴气之中。

祭坛上只剩孤身一人的邪犽,抱着胸前甫愈的伤口不停喘息,他苍白的嘴角缓缓上扬。

「哈哈……很好……很好……」

邪犽低声笑道:「九千院……不用两个月,雾凌和你就会自己回来找我了……」

从山脚下仰望,黑铁山的山脊在层层风雪的包围下,就像是披上了数重灰白霓纱,难以窥其真貌。

高两千丈,长五百余里,最宽处近百里的黑铁山一脉相连,宛如一座鬼斧神工的长城,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将大陆一分为二,以西为人间,以东为妖界。

除了山势险拔之外,黑铁山山腹之中还蕴藏无尽的磁石铁矿,所生之强大磁力,足以隔断人妖二界之水气风息,就连日月精华、太极之气也无法附着,是以就算身为神州大陆上最为雄伟之山脉,黑铁山本身却无法汇聚天地灵气,只是一极为高大的枯山罢了。

传说,就在天地创生后不久,黑铁山中无尽的顽铁便生出了灵性,其元神透出山表,汇聚成形,自名山门,凡想越过黑铁山者,不论何人,都需获其首肯。

黑铁山门究竟活了多久,至今已不可考,可知的是,至少早在人类和妖怪出现在神州大陆之前,黑铁山门就已经日夜不息地在黑铁山脊上巡逻了。

如今,手持骨枪,头生七岔鹿角,黑皮黔肤,身披兽毛的黑铁山门,就站在风雪呼啸的黑铁山巅上,用无法观看的双眼凝视久违的归客。

「你的模样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两眼以黑革缝起的黑铁山门用一贯的冷淡口吻道。

飘浮在黑铁山门前,那仅着一袭紫黑单衣,将四周狂风暴雪视为无物之人,正是尾玄国女王九千院。

「本宫下了地狱一趟,受了点小伤,但不碍事。」

九千院回答,口吻略带不满,「山下风雪威猛,本宫的徒孙辈们寸步难行,麻烦你高抬贵手,让风势暂歇。按理,我们是在回国途中,山门不应如此拒人千里之外才对。」

「愚不以目视人,而你妖气质素剧变,是以不知来者是你,只道有人欲擅闯本关,但如今你既已现身,愚自当开门让路。」

黑铁山门回答,举起手中以兽骨磨制而成的长枪,对着呼啸的天空挥舞,笼罩着黑铁山脉的狂风暴雪便缓缓减弱。

「多谢。」

九千院简短说道,身影随即一掠,从黑铁山门身边穿过。

无时无刻强索生气的激昂妖力自然没有放过黑铁山门,但黑铁山门身上却有一种迥异于世间一切妖法仙术的奇妙力量,将九千院的妖力尽数抵销。九千院显然早就知道会这样,丝毫不以为怪,头也不回地往黑铁山脉的另一侧飞去。

黑铁山门若有所思地望着九千院的背影,提着骨枪,缓缓往山巅下方走去。

【第四集】第四章:妖星毒血

离开镜泉国不到十日,九千院便领着一众徒孙儿女穿越黑铁山,回到了妖界灵穴朱雀岩,尾玄国都城凤昭宫的朱红大门之前。

宫门之前,三百女狐成四列排开,远远恭迎凤昭宫主的归来。

众女狐之中,尤以为首者特别显眼,只见她发色粉红,顶着一头火髻,发梢飞翘四散,身上是白底红花、绛紫色腰带的华丽女服,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株盛开的樱花树生了脚,走起路来呢。

但见这女狐体态丰腴妖艳,就算是形式繁复的女官礼服也难以掩盖其天生媚气,高挺圆硕的胸脯不但将礼服的衣襟撑得老高,一手可握的苗条腰肢在系上腰带后也更显纤细,挺翘的臀在贴身后裾上撑出一个诱人的桃形,从裙衩间隐约逸出的双腿肌肤光泽尤其滑润,宛如珍珠打磨而成。

再见她五官长相,瓜子脸上生着一双挑魂的桃花眼,眉睫以花浆勾勒染红,鼻尖细挺,小巧可爱,柔唇丰润如蜜,嘴角一粒黑痣,神情妩媚之中却又带着一股青稚的淘气,让人摸不着头绪。

此人正是雾凌生母,九千院的第八十五代孙,五百年道行的妖狐,樱雪。

「娘娘!您可回来了!女儿今天心跳得紧,就知道娘娘今天一定会回来的!」

一和九千院对上眼,花枝招展的樱雪立刻满脸堆欢,笑道。

「少贫嘴了,樱雪,以你的道行,百里外便能感应本宫接近,就算半个时辰前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也会自己睁开眼来,什么心跳、头疼的,这症头都随你说去。」

九千院苦笑,为避免伤及子女,她停在众人面前二十丈远处,和众女官披金戴银的华服相比,身上的黑紫单衣显得极为朴素。

说时,四名侍女远远绕过九千院,以绣花轿抬着昏迷的雾凌,一路将她护送进凤昭宫内。

樱雪一看,便知有异,顾不得在九千院面前失礼,冲进轿中。

换上一身素衣的雾凌,自离开长夏城以后便不省人事,在轿中昏睡。

「娘娘……这……小女她……」

樱雪退出轿外,见到女儿昏迷不醒,又发现她腹部高隆,体内甚至还有妖邪之气,顿时大惊失色,用朱红花液描出的鲜艳眉毛在额间紧紧皱了起来,难掩担忧,「雾凌她……发生什么事了?」

「唉,说来话长,镜泉国明持王施行妖术,援引妖星下凡,雾凌就是着了那妖星的道了。」

「妖、妖星?」

此语一出,包含樱雪在内的数百名女狐顿时发出阵阵悲鸣,大伙面面相觑,神情慌乱。

「怕什么!有本宫在,就算妖星本事再大,也伤不了你们一根汗毛!」

九千院见状,立刻朗声道:「本宫如今已将那妖星与镜泉国都城长夏城一并封印在地底之下,你们不用担心!」

「樱雪,雾凌的事本宫自有办法,你身为女官之长,切莫自乱阵脚,要是连你都慌了,要下面的孩儿如何是好?」

九千院瞥了樱雪一眼,叮咛道。

樱雪抹去忧色,喜道:「娘娘教训得是,女儿活了五百多年,在娘娘面前还跟个十岁小孩一样,真是丢脸,樱雪这就去面壁思过三天!」

话才说完,樱雪深深一鞠躬,不待九千院答应,便忙不迭地跟在花轿后头进了凤昭宫内,对独生女的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还面壁思过呢,说谎也不打草稿……」

九千院苦笑。

「你们都下去,本宫自回寝殿,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步入凤昭宫内庭一步。」

九千院对着余下众女狐道,但就算她不说,也无人胆敢踏进内庭一步。

众女狐娇声应答,踩着细碎步伐,流水般地散去了。

「咿呀」一声闷响,凤昭宫的朱红大门缓缓朝两侧敞开,门后现出一条宽大拱道,拱道中,两旁无数漆彩门扉,门隙窗棂之间处处设有刺绣挂帘,遍地铺着红霓软垫,宫中薰香扑鼻,挂金吊玉,五彩缤纷,奢华至极。

然而相较于穷极装饰的宫堂,拱道后方开展的却是寸草不生,一片焦黑的皲裂石原,埋有九千院真身的朱雀岩,在九千院千年的强夺横掠之下,所蕴藏之天地之气早已干涸枯竭,成了一毫无生气的乌黑巨石。

昔日旧宫崩垮后,九千院在朱雀岩的周围重新建起另一座凤昭宫,和过去殿堂集中一轴的宫廷格局不同,现在的凤昭宫没有正殿,乃是沿着朱雀岩的边廓建造,成一口字将其围起,俨然形成一堵金玉城墙,将第一大妖的真身困锁其中。

在这宫墙围绕起的广大内庭里,别无其他,只有一座九千院亲手打造的黄金圆庐,宝盖样地压在九千院的真身上,限制了其大部分的强猛妖力,以免整个妖界都惨遭吞没。

如今,九千院便飘浮在黄金圆庐之上,她衣袖一抛,将邪犽妖血凝成的丹玉置于掌中。

(本宫与这恶疾缠斗千年,都无法克制,就不信这妖星臭血能有什么用处……)

哼,也罢,若是无效,顶多是和现在一般,待雾凌体内恶业除尽,回头宰了那兔崽子便是……九千院虽仍存疑,但心里其实已信了邪犽一半,否则根本不会大费周章取其妖血愈伤,只是她在妖界唯我独尊已久,无法直率承认罢了。

(但……若是真的有用……如果邪犽的妖血真能助本宫摆脱这纠缠千年不休的恶疾……)

重获万全之身的诱惑,就像是在即将饿死的饥民眼前放上一杯美味的琼浆玉液一般,就连神通广大如九千院亦难以抗拒。

(就算是骗人的也好……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

九千院再也按捺不住,意念一驱,元神透过实心的黄金圆庐,穿过朱雀岩腐坏的乌黑表面,来到石底五百丈深处。

日照不透,本应黝黑无光的朱雀岩中,充满了柔动的金黄光霭,永无止息地映照着朱雀岩日渐腐坏的内壁。似柔波涟漪,又似焰火滚滚,金黄光霭夹带着强悍的生命力,但是被其照耀的石窟却像是一片焦黑枯槁的沙漠,连空气都干得刮人。

身长逾两百丈的九千院真身,就在这满布尘埃的石窟底部沉睡,枕在身下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满布柔软金丝的尾巴,悠悠摇曳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片金黄水草,若非九千院鼻吻处的肌肉纠结,脸部表情狰狞痛苦,外人看了恐怕只会以为它正做着美梦呢。

九千院皱起眉头,随着与真身的距离拉近,断尾处的疼痛亦透进元神之中,锐利得有如刀割剑剐,就算贵为天下第一大妖,也是难以忍耐。

(想当初,就是为了这要命的疼,本宫才不得不抛弃真身,以元神之姿游荡大地近千年之久,千年来,触人人伤,触物物毁,有家归不得,就连想抱抱儿孙子女亦不可得……)

九千院俯瞰着身下的金黄汪洋,眼神投向某处,在一片金光闪耀之下只有那儿浮着一颗深赤黑球,显得特别突兀。

随着距离拉近,深赤黑球显现出一种黏密的稠度,原来那不是什么黑球,而是一团翻滚的鲜血。

九千院停在自己的断尾上空,望着血液从断尾处的骨髓流出,于虚空翻转一圈后,又重回骨髓之内,血色亦由鲜红转为赤黑,鲜血往上,乌血往下,各成半圆流转,仿佛成太极形状。

(若妖星所言为真……只要以这赤丹投入断尾伤口之中便能减轻那死耗子的剧毒,本宫便能自力治愈伤势……)

九千院犹豫了一会,最终仍屈服在重获万全之身的期望之下,一咬牙,她右手食指「弹,妖血赤丹化成一道细微红丝,在半空划了一道弧,无声无息地射入断尾血流之中。

初时,九千院尚无特殊感觉,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一股异样的燥热在断尾处积聚起来。一开始还只是类似发汗的微热,接着便像是风寒般令人头晕目眩,而且很快地升高成近乎热病的高烫,欺压着九千院的心神。

(这……是妖星血中的毒素发作了……这味道……和那瘴气一模一样……)

〈哼!不过区区几滴妖血,能奈本宫如何?)

九千院闭上双眼,深吸长吐,在体内默默运气,呼应着她的动作,金狐真身的胸口亦激烈起伏。

充斥着强大妖力的金狐血流涌往断尾伤处,将妖星毒血迅速稀释,脉搏带着妖血运行至身体各处,沁心浸肺,渐与血肉融为一体。

随着气血运转,九千院只觉断尾处的痛楚缓缓消去,令人不适的瘟热也如烧得半融半软的琉璃,在体内被拉得又细又长,晕眩不适随之轻减,反形成一种倍觉搔痒的醺醉,淡淡地从四肢百骸中稣麻出来。

(这……这妖人毒血……莫非真的有用?)惊喜惊讶之余,九千院只觉喉头一阵抽动,犯了烟瘾。

顺着九千院这不经意的念头,早已被冲散稀释的毒血竟又缓缓在肺中聚集起来,轻轻扎着她的胸膛。

漆黑的瘴气从金狐口中吐出,宛如是汪洋海底泛起的滚滚蒸烟。九千院妙唇一张,真身吐出的乌烟都被她吸入胸中,乌烟深入肺底,辗转三轮,旋又吐出,在口鼻之间形成一道弧形,每一口呼吸都让瘴气深入其元神一分,如同晨露渗透泥土,妖星的毒素如今已与九千院完全融合,再也难分难解了。

而九千院浑然不觉,只是不断吞吐着那永不冷却的瘴气,用柔唇和舌尖品尝着乌烟,享受着鼻腔中愉悦的热扎,心情舒畅无比。

(虽说是妖星……但这烟可真是天下极品……俗世恐怕没有第二人能作出这般沁透心扉的烟了……)

转眼,断尾处的痛楚完全消弭,金狐的表情亦趋和缓,九千院望着伤口的赤黑血球不断缩小,浑身飘飘欲仙之际,只觉体内那微醺的暖热缓缓流向股间,汇聚在双腿深处。

一道熟悉,但又陌生的美妙脉动在九千院的体内闪过。

(哼……不愧是妖星……就算只是身上的血,也不忘染指本宫……)

九千院嘴角一扬,把甫从嘴里吐出的瘴气深深吸回胸脯。

「扑通、扑通——」

金狐真身响亮的心跳声在密闭的石穴之中隐隐回荡,每一个心跳都呼应着九千院股间的颤抖。

远古的本能在九千院的双腿间缓缓复苏,她不禁忆起数日之前,在镜泉国地底穹洞中,与雾凌同享五感,共赴云霄的销魂美妙。

(啊……这厮……难道就这么想要本宫?连血也这么淫?)

九千院右手勾着发丝,上唇轻轻咬着下唇,鼻中发出无声喘息,湿稠的瘴气撩刮着她的舌尖,燥热麻醉她的颈项,仿佛是邪犽正在贪婪索吻一般。

(哼哼……小兔崽子……本宫才不会这么容易让你得逞呢……)

仿佛是在嘲笑远在镜泉国地底的邪犽一般,九千院徜徉在虚空中,放开了双腿的力气,任由体内的醺醉集中在她已濡湿欲滴的蜜部之中。

就算只是妖血乌烟,数千年来,九千院从未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但她现在却完全放下了心防。

(来啊……有本事就让本宫泄身吧……本宫让你进来……让你玩个痛快……)

九千院呻吟起来,口鼻中吐出比之前更为浓郁的瘴气,像乌云一般将她的四周笼罩。金狐真身开始阵阵蠢动,狐尾拍打着石窟干涸皲裂的内壁。血流的激烈脉动也拍打着九千院大腿内侧的肌肤,灼人的瘴气不断流入她双腿之间那无人能至的禁地,熏烤着满是银蜜的花瓣,一丝一丝地挤入狭窄万分的美妙仙径。

(怎么了?你只有这点本事?这样本宫一点也舒服不起来啊……)

九千院在心中窃笑,瘴气虽刺激着她兴奋的蜜道,但终究只是一团乌烟,虽令人酥麻,但一受血肉逼压,随即烟消云散,根本无法满足九千院的欲望。

九千院仰颈吁叹,人在虚空斜躺,双手沿着腰肢下滑,轻轻探入自己双腿之间。

(啊……上回这般……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迥异于不着边际的乌烟,九千院的指尖在自己的体内制造出确实的快乐,她爱抚湿稠的花瓣,用指隙夹着上下滑动,掌腹压着耻丘,缓缓逼近那缓缓隆起的花蕾。

九千院发现自己在呻吟,口鼻中乌黑云烟缭绕。

指尖缓缓探入了蜜门。

「啊……啊啊……」

九千院的双腿抽搐起来,银色的透明汁液沿着大腿内侧滴落。她闭上眼睛,无数金黄狐尾将她团团包围,卷着她的手脚,将她往妖狐胸膛处牵引。在轻柔的愉悦欢快中,九千院一边喘息,一边融入金狐体内。

「呜……呜……」

金狐睁开眼睛,哽咽似地啼了起来。

在灵肉合一的瞬间,九千院泄身了。

在她的眼皮底下,邪犽腰臀紧绷、强抽猛送的背影,正隐隐从黑暗中浮现。

是夜,朱雀岩下人头钻动,山路上处处火树银花,万紫千红,将半片夜空照耀得有如织锦刺绣,辉煌绚烂。

五里外的婵娟河水受妖力牵引,潺潺溪流化成拱桥,宛如一匹铺散开来的银绢,横空飞越宫墙,滋润干涸皲裂的内庭岩地,将枯漠化成沃土,无数鲜花瑞草就像是要弥补朱雀岩的千年枯寂似的,以繁茂枝叶将凤昭宫化为一座稀世花园。

短短五日之内,随着朱雀岩四周索命妖气的消失,凤昭宫主重病痊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妖界,前来祝贺的宾客车水马龙,黑压压围着朱雀岩绕了五、六圈,还不见尽头。

望着下头绵延不断的人潮,九千院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千年之前,一度被尸屠鼠中断的生命,如今才真正开始重新运转。

「娘娘!你看这下头多少妖怪,全是知道娘娘康复,妖界共主重归大位,都争着要见娘娘一面呢!」

穿着一袭粉红华服,樱雪捧着九千院如涓涓细流的紫黑发丝,一边梳理,笑道。

「嗯,这千年来也苦了他们了。」

九千院面带微笑,凭栏而立,俯瞰着朱雀岩四周无数闪烁的松明火把,漆黑的夜都不知道被赶到哪去了。

身着龙袍,头戴凤冠,尾玄国主真月九千辉映院,美丽背影散发出一股常人无可推量的浩瀚妖力,伤势痊愈,灵肉合一的她已不再是元神化身的虚体,而是货真价实的血肉之躯,经历千年空白后,如今终于得以在群妖面前重新展现妖界共主的原本面貌。

「嘿嘿,这群家伙千年来对小姐不理不睬,现在知道小姐重病大愈,怕小姐秋后算账,才忙不迭地赶来祝贺罢了。」

九千院脚下一颗黑甲球发出怪声冷笑。

「哼,姥姥说的也不无道理。」

九千院啐道:「若非本宫受伤隐退,还真不知手下这万千妖怪孰忠孰奸呢。」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不管怎么样,娘娘的病总算好了,女儿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像现在这样替娘娘梳头了呢!」

樱雪听闻,立刻将话题岔开,以免九千院受吞油婆影响。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九千院不禁笑道:「对了,雾凌情况如何了?」

「托娘娘的福,小女的肚子已经消了不少,身上邪气也减弱许多,再过十天半个月,邪气散尽,约莫便能起身说话了。」

提到雾凌,樱雪眉间闪过一丝忧色,自然没逃过九千院法眼。

「别担心,待本宫除去她体内孽种,雾凌自当完全痊愈。」

九千院正色道。

「谢娘娘!」

樱雪恭敬行礼。

「……时候差不多了,樱雪,往后退。」

九千院重新将视线投向台下的朱雀岩,道。

樱雪放开九千院的秀发,连同一众服侍在侧的女狐,退了六步之远。

柔和的金黄光波从九千院的肩头、颈项、甚至发丝间透出,在无匹妖力的加持之下,九千院的身躯如今成了俗世至高至善,天地间无人能不为之目眩神迷。

樱雪在后方望着九千院,痴痴地瞧着那凤冠下清透的雪白颈项,龙袍衣襟下晶莹剔透的肩头,以及绵延不断,在地上铺散成一潭金池,宛如金丝捻成的三千秀发。

(千年不见,都忘了娘娘真貌之美,不知我何时才有福分能和娘娘一样修成正果……)

面对九千院的美貌,就连身为其直系血亲,同为狐媚一族的樱雪也毫无抵御之能,光是背影,便瞧得她心醉神迷。

「樱雪,今夜不比往常,待会看得连魂都出窍了,本宫可不救你。」

九千院没有回头,笑道。

「哎唷!娘娘真是坏心眼,也不早点提醒女儿!」

樱雪这才惊醒过来,连忙再往后退了几步,蹲在下首。

九千院呵呵一笑,举起手来,对着朱雀岩四周的众妖轻轻挥舞。

乍看之下像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但朱雀岩四周的风却为之止息,喧哗不止的众妖都不禁闭上了嘴,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那在一瞬间便将朱雀岩完全笼罩的强大妖力。

寂静无声,所有人都不得不望向那无穷妖力的中心。

在千万目光的注视下,柔和的洁白光流先是从九千院指尖逸出,接着流经手腕、手肘,转眼间,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璀璨如炬的光芒。

洁净如雪,刚烈如焰,无可抗拒,无远弗届,同时也无比温柔的炽白光流超越九千院的肉体,穿透凤昭宫的屋檐,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美丽剪影,其姿态轻盈曼妙,正如其主的婀娜娇躯。

朱雀岩下千万妖魔鬼怪都看得呆了,他们张着嘴,傻傻地仰望着占据半片夜空的巨大光影,只觉自己像是回到了诞生之刻,被母亲抱在怀中,柔和的暖流浸润四肢,令人感到无比的祥和喜悦。

半晌,婉约剪影缓缓散去,随着光流消退,众妖们惊喜地发现他们身上的残疾病痛都不药而愈,顿时欢声雷动,数万人齐声高唱妖界共主名讳,只可惜九千院万年以来,名号太多,是以众声混杂,听不出喊些什么。

九千院望着台下磕头叩首的无数渺小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让他们进来吧,」

九千院轻声道,转过身来,走过樱雪面前,「今夜要让妖界重新臣服于本宫裙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宫究竟是何许人也。」

「是!娘娘!」

樱雪欢天喜地的应道,捧起九千院的发丝,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曾用来压制金狐索命妖气的黄金圆庐,如今内部雕空,从寝殿提升成正殿。

端坐在纯金宝座上,背后九千九百九十九条金光炽掣的狐尾形成一堵厚重城墙,位居其中的九千院宛如朝日下凡,绽放着威势惊人的妖力光芒。

九千院记取千年前的教训,对着座下参见群妖,毫不保留地展现无上妖力,不论妖力高低,也不问是男是女,凡是踏上宝殿紫金绒毯,两眼直接见了她神貌的人,没有不立刻痛哭流涕、跪倒叩拜、全面臣服的。

「下一位,马头国主,骊骏神骁汗大人!」

樱雪朗声道。

「轰、咚」两声巨响,紫金绒毯上参拜完毕的群妖连忙闪避让路,只见一黑服黑鬃,身长五丈余的马头巨人,正弯腰跨过门槛,堂堂踏入正殿。

来者乃是马头巨人一族之长,骁汗,自两千年前受九千院封为骊骏神后,便忠心耿耿地率领马头一族,代替九千院看守妖界东方的灵穴攀雷峰。

踩著有一个人那么大的马蹄,骁汗昂首挺胸,来到宝座阶下,恭敬屈膝行礼。

由于他身躯高大,是以就算屈膝蹲跪,仍比宝座上的九千院高出数尺之多。

「恭贺陛下久病大愈!」

宛如一座生着乌亮黑毛的小山,骁汗夹杂着马嘶的嗓音响亮如雷,低头说:「属下听闻陛下伤势复原的消息,知道妖界千年动荡得以平息,万物又将重归定轨,心中便狂喜不禁,漏夜来奔祝贺!谨祝陛下早日修成正果,得道升天,化为星宿,照耀苍生!」

说时,骁汗闪亮的马鬃上人头大的汗珠滚落,阵阵白烟亦从马颈上冉冉攀升,漏夜来奔之云显然并非夸大。

「骊骏神啊,在本宫卧倒病榻这一千年,你代为治理攀雷峰,妖界东面因之国泰民安,众妖安乐。本宫要好好赏赐你这一片忠心,你可有何要求?」

「属下不敢!尽忠职守乃武人理所当然之责,岂可斗胆要求奖赏?」

骁汗连忙答道,似是畏惧九千院超脱世俗的美貌,不敢抬头,「今日能听闻陛下这一番话,便是属下一辈子的福分了!」

「呵呵,这可真是谦虚了,两千年前的你似乎没这么见外呢?」

九千院微笑。

「这……陛下您别挖苦属下了,那时属下只是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之犊,跟个睁眼瞎子一样,竟不知死活地想要以下犯上,」

高大如山的骁汗听见九千院这么说,顿时惊恐万分,颈上的鬃毛都倒竖起来,根根清晰可见,「光是回想起来,便吓得属下浑身毛都站起来了!」

「是吗?」

九千院望着眼前身躯壮硕,姿态却极为卑微的马头巨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可是本宫似乎越想越清楚了,你要是不赶快说出要什么奖赏,恐怕本宫会就要和你续续两千年前那场前缘了。」

「陛下开恩!」

骁汗连忙大喊,庞然身躯跪得更低了,「不是属下不说,只是……只是……难以启齿……」

「难以启齿?」

九千院听了,不禁失笑,对于骁汗心中所想已是了然于胸。

(哎呀,又是只癞虾蟆,每几百年总会有个不识相的家伙痴心妄想,没想到刚勇如骁汗大人,也栽在娘娘手里了……)

一旁的樱雪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窃笑不已。

(嘿嘿,这下子看娘娘要怎么整他……不过话说回来,骁汗大人这一千年来倒是相当忠心,娘娘应该不会下手太重才是……)

「不!陛下恕罪!刚才那句话,陛下千万别当真,属下是胡说的!」

骁汗嗓音惊慌失措,一颗马头压得更低了,鼻头都快碰到地上。

在众人注目之下,九千院沉默不语,正殿内亦鸦雀无声,半晌之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对满心斯待九千院出手略施薄惩的樱雪而言,却是她完全没预料到的反应。

「丫头们,都退下,你们在这儿妨碍了驴骏神大人的思绪,害他想不出要什么了。」

九千院一个眼色,无形压力随即笼罩在正殿内所有人身上。

「咦、……娘娘?」

樱雪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樱雪,你没听见本宫说话吗?」

九千院苦笑,神色与平时无异,「带着丫头退下。」

「咦……唔……可是……」

樱雪不敢轻信,以为或许又是九千院想出什么整人的点子。

「同样的话别让本宫说第二次。」

九千院略显不悦。

「是!娘娘!」

樱雪这才确定九千院并非说笑,慌忙躬身答应。

转过身来,樱雪立即吆喝众女狐及参拜众妖退出正殿,近百人慌慌张张地穿过骁汗马蹄,奔出黄金门扉。

九千院眼一眨,两扇黄金门扉「呀呀」作响阖了起来,樱雪等人被隔绝在正殿之外。

樱雪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抬起头来,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九千院笑道,柔和的嗓音在空荡的正殿内显得格外鲜明。

「陛下开恩!属下一时口误,绝无非分之想!」

骁汗蹲跪原地,不敢动弹。

「你没听见本宫说话吗?把头抬起来!」

九千院下令。

骁汗不敢违逆,只得硬着头皮,缓缓将颈子抬了起来。

在辉煌的金色光晕包围下,九千院古今无二的绝美模样烙进了骊骏神眼中,毫不留情地夺走了他的心智。

他痴痴地望着那宝座上的女子,只觉脑中一热,浑身气血翻涌,火辣血潮直攻心头,再也无法思想。

「……说吧,你想要『本宫』什么?」

九千院柔柔问道。

「啡……啡……」

骁汗鸣嘶两声,视线集中于九千院龙袍底下裸露的双足上,「属下……只愿……能一亲陛下芳泽……」

说着说着,骁汗鼻孔大张,呼气如雷,颈上浮出斗大青筋,两眼亦满布血丝,模样至为狰狞。

感应到骁汗体内阳气沸腾如滚,九千院淡淡地笑了笑。

「好吧,看在你这千年对本宫忠心不二的分上,」

九千院道,将搁在左腿膝盖上的右脚朝着骁汗的鼻尖递了出去,「本宫特别准你,得以口亲吻本宫右足。」

「啡啡啡!」

热血充脑的骁汗一听,立刻往前一扑,双手巨掌「轰」的一声压在宝座两侧,湿润的鼻头贴着九千院白晰的脚掌。

张开大嘴,骁汗露出一口平整的板牙,一团肥厚的鲜红物事从牙下溜出。

湿热的感触立刻贴覆在九千院的脚底,和骁汗庞然身躯相比,粗实的舌头就像是一张肉毯,正贪婪地卷着九千院柳叶般细小的右足,好似在品尝天府美味一般。

骁汗的鼻孔就像是两个特大号的风箱,猛烈张合,呼息刮得九千院衣袖圆鼓飘动。

「啡……啡啡……」

骁汗颤声低语,但对九千院而言,听起来却像是嘶吼一般,「陛下的……陛下的脚……好甜……」

忽然,骁汗肥大的舌头裂成了两半,缝中窜出无数指头粗细的肉芽,密密麻麻地卷住了九千院的右足。

鲜亮蠕动,有如黏稠的蚯蚓,骁汗的分裂细舌钻进了九千院的趾缝,贪婪地蔬食着她脚底的每一寸肌肤,湿滑的肉芽在趾间来回穿梭,一回又一回。

而九千院只是静静地,用鄙夷的眼神望着眼前这疯狂舔吻自己脚掌的巨人。

在她的心底深处,她知道自己不应放任骁汗作出此等逾矩之事,但胸脯间令人迷醉的异样麻痒,却说服了她采取这放浪之举。

(员豸竟是什么?本宫过去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九千院望着自己的右足,晶亮的肌肤上爬满蠕动的细舌肉肢,暖热唾液涔涔滴落。黏稠的湿热触感初时虽让九千院感到有些恶心,但很快地,趾间脚掌的不适便转化成了美妙的愉悦,九千院这才发现原来仅是舔吻脚掌也能令人如此舒快。扎人的热气在九千院胸中翻滚,慢慢地往四肢扩散。

「啊……」

一个不经意,九千院轻轻叹了口气。

转眼,骁汗的细舌已经连小腿也覆盖住,九千院的半条腿就像是浸泡在由唾液和舌肉形成的赤红沼泽里,逐渐难以动弹。

在悦人的酥痒麻醉下,九千院感到心中某个纠结的角落,一个万年来都被埋没于深处的角落,正逐渐地挣脱束缚。

九千院感到自己的心神正朝着那个角落下沉,酥麻转化成热烫的欢愉,随着右脚上的欢快越加鲜明了,骁汗的舌头迅速从恶心的蠕动肉芽转变成美妙爱抚,九千院开始由衷地享受那千万的蠕动舔舐。

(啊……本宫……明白了……)

销魂的酥麻从九千院胸脯一路沁透到指尖,她呼着妖星瘴气,缓缓倾吐。

九千院终于知道那诱人的感触为何了,那是她过去所无法尝试的,纯粹的肉欲快乐。

(原来……只要放下无谓矜持……就连畜生之口……也能令人倍感欢愉……过去本宫盲信天神佛祖之教……不知错过了俗世间多少欢快喜乐……)

「啡啡……啡啡……」

骁汗的两颗眼珠子已经完全充血,表情狰狞,若非他拚命舔着九千院的右足,还以为是要张口吃人呢。

骁汗完全沦落到任人摆布的模样,在九千院的胸中增添了另一丝难以形容的快意。

「没错……继续舔吧……拉车的畜生……你们全都是本宫的仆役……」

九千院满意地微笑,「普天之下,没人能违抗本宫!」

在九千院的注视下,骁汗有如千万钻动泥鳅的舌裂,滑进了她的双腿之间。

【第四集】第五章:母女欢好

半刻钟过去,正殿内毫无动静,樱雪终于按捺不住,冒着被九千院处罚的风险,悄悄地飞上正殿的黄金圆顶,从顶上天窗往下窥探。

(娘娘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总不可能真的让那头黑马……那个吧?)

攀在天窗旁,樱雪聚气凝神,往正殿里窥视,她知自己的行踪瞒不过九千院,是以压根没有试着隐藏自己的气息。

但樱雪只见正殿底下一片乌烟瘴气,难以视物。

(娘娘和那匹黑马的气息都在,黑马的气息尤其紊乱,不知究竟是在做什么?)

正困惑时,从满室乌烟之中忽然晃出一根黝黑的柱子,轰然顿留在天窗正下「哇!这是什么东西?」

樱雪大惊,脱口而出。

凝神细看,只见那根黝黑的东西形状好似梁柱,柱顶是四角形的,正中央尚有一缝,形似唇瓣。

(这究竟是何物?正殿里一切均由黄金打造,没有这种黑漆漆的东西啊?)

再细看两眼,樱雪这才惊觉乌柱里头有阳气奔走,恍然大悟。

(这可不是什么柱子,而是血肉生成!是那头黑马的……黑马的……巨阳!)

一马头一族乃开天辟地的盘古巨人后裔,由于承袭巨人血脉之故,其身体四肢均异常庞大,就连私处下体亦不例外,其阳物内生有骨髓以为支撑,长者甚至可达两、三丈。

(但从下头到这天窗,少说也有十丈以上,这头黑毛畜生身高也不过五丈出头,怎么阳具竟比身子还大上两倍?)

「啡啡!啡啡!」

骁汗的嘶鸣从乌烟深处传来,「陛下!啡啡!陛下!」

樱雪听得惊疑,因马头巨人的鸣声竟显得又悲又喜,好似有什么极为可怖,又极为欢喜的事情正同时发生。

正殿里,乌烟转成了一个漩涡,似是因骁汗粗重呼吸扰动所致。

透过那蜿蜒的烟雾空隙,樱雪见到金光闪闪的九千院立于黑云的中心,马头巨人身上衣袍撕裂,仰卧在地,股间宛如参天古木的巨阳高耸入云,漆黑的肉柱上青筋纠结,根部八颗车轮大的肉囊紧紧贴附,窜动不已,竟是将毕生修为都注入了阳物之中。

(原来他将浑身阳气都灌注于雄阳之上,难怪这巨根会膨得比他自己还大了……)

九千院端坐大位之上,右脚腾空,脚掌轻转,忽而一个用力,作往前踩踏之状。

轰然一声,天窗下的巨阳立刻随之摇曳,好似古木受暴风席卷而左右倾倒。

马头巨人再次发出高亢悲鸣,只是那声调实在听不出是在讨饶,抑或是乞求更多的践踏;樱雪看得呆了,只能目不转睛地瞪着天窗下那匪夷所思的景象。

当巨阳顶端再次荡回天窗正下方时,樱雪见到那四方形的肉冠沾满了晶黄如冻的精块。

「卑淫之徒,你无礼于本宫,本宫必不饶你。」

九千院的嗓音幽幽响起,那既柔和又残酷的口吻是樱雪从未听过的,是以她无法想像九千院目前的表情。

「陛……下……啡啡啡啡!」

骁汗再度悲鸣。

正殿内的乌烟再度涡旋起来,逐渐将视野俺没,樱雪只看到九千院面带微笑,将右脚重重地踩在宝座阶上。

樱雪感应到一团强猛的阴气卷住了马头巨人,毫不留情地操弄巨根内行将奔裂的阳气。

只见巨阳肉冠激烈颤抖,马眼就像是要裂开一般往两侧大张,樱雪只来得及闪身回避。

「咕滋!咕滋!咕滋、咕滋、咕滋——」

迸出的精液夹带着大量奔逸的阳气,从天窗里往外喷放。

樱雪的脑中浮现出巨阳猛烈射精的景象,积蓄了千年,一团一团黏稠晶黄的精液有半个人大小,大股大股喷溅在正殿的每个角落……

按着自己脉打如雷的胸口,樱雪慌忙飞下,将天窗远远抛在身后。

异样的血潮开始在体内咆哮,樱雪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一定和九千院有关。

(好热……我的身子怎么了?娘娘……娘娘不要紧吗?)

两脚着地,樱雪归返凤昭宫内庭,却发现本来在庭中等候她的诸多姐妹竟已全没了踪影。

(怪了……大伙人呢?)

樱雪压抑着心中的不安和体内翻涌的血潮,箭步如飞地奔入宫墙之内。

一踏入宫廊,樱雪迎面便撞上另一名女狐,两人抱在一起,双双倒地。

「哎唷?是谁……」

樱雪正欲说话,却被硬生生地打断。

「姐姐!你可有看到小妹的夫君?」

那女狐抓着樱雪衣袖,急切问道,只见她双颊潮红,额上香汗涔涔。

「夫君?他们不都在山下吗?」

樱雪大奇,回答。

尾玄一族皆为女子,夫婿均为招赘而来,是以地位较低,不得踏入凤昭宫,而是在朱雀岩山脚下另筑别殿居住。

「我去过了,但是没看到他……」

女狐焦急地道:「该不会……被其他姐姐抢走了吧……」

「什么抢走不抢走的,你在说什么呀?今天可是娘娘大喜之日,想找丈夫恩爱,等事情完了再……」

樱雪正色道,但说到一半,才发现凤昭宫内气氛诡异,剩下的话便卡在喉咙,说不出去了。

仔细一看,宫内摆设凌乱,物品弃置一地,宛如大难过后,四周除了眼下趴在自己身上的女狐之外,再无旁人。

「……大家,大家都去哪了?」

樱雪颤声问道。

「姐姐……你说她们是不是把我的夫君抢走了?」

女狐揪着嗓子问道。

「我问你,大家都到哪去了?」

樱雪再度问道。

「……大家都在山下啊,大伙都去找夫君了,姐姐……」

女狐哭丧着脸,「小妹和你说,你可别生气,方才小妹下去的时候,看到二姑姑和三姨抓着姐姐的夫君,三个人衣服也不脱,搂在一起做呢。」

「你……你说什么!」

樱雪大惊,「我的夫君……姐姐她们……怎么会……」

「是真的,所以小妹才担心,会不会连小妹的夫君也给人抢走了,山下抢成那个样子,恐怕……」

女狐说着说着,收敛起脸上悲容,往樱雪怀中依偎。

「姐姐,你如果不嫌弃小妹,不如我们两个……」

女狐媚声低语,「小妹听说……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你……你胡说什么!我没空和你瞎扯!」

樱雪听得耳根一辣,只觉心神紊乱至极,有一瞬甚至差点便要往女狐唇上吻去,但最后仍强稳心神,将她从身上推开。

女狐嘤了一声,倒卧在宫廊软毡之上,两条白嫩大腿从衣裙下露出,大腿内侧竟已一片晶亮,蜜处芳泉已淌至膝盖。

「啊……姐姐!你别嫌弃小妹!」

女狐哀求道。

樱雪站起身来,望了女狐一眼,只见她眸中尽是春色,周身均是诱人雌香,乳头高耸挺立,竟连繁复的宫服也压抑不住。

(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大家……大家都疯了不成?)

樱雪将女狐抛在脑后,沿着宫廊飞奔,自己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砰」的一声,樱雪将身后的门重重扣上,同时施以妖法,隔绝外界一切入侵。

「哈……哈……」

一边喘气,樱雪在床边坐下。

一身素衣的雾凌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雪白被褥,脸上神情安详,外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见到雾凌的睡脸,樱雪的心情也随之稳定不少。

(今天的事,大概是娘娘大病初愈,尚无法完全控制妖力所致,假以时日,等娘娘熟悉了肉身的感觉,就会好了,我不要想太多……)

一边自我安慰,樱雪摇了摇头,将方才在宫廊上所见所闻抛诸脑后,不再多想。

回过神,樱雪轻轻抚摸爱女的面颊,在她耳边说了许多温柔话语,希望能让她早日苏醒过来。

视线往下,樱雪望向雾凌微隆的腹部,和刚回妖界那日相较,雾凌的腹部已经消了不少,现在只是微微隆起。

(但是……)

樱雪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解开雾凌身上衣物,露出腹部。

只见一轮有如漆黑太阳的歪扭纹路正以雾凌肚脐为中心,朝四周绽放,占据了她整个腹部。

(这黑色图案是什么?)

随着雾凌腹部消减,这纹路也日渐加深加广,但又和雾凌腹中之物不同,感觉不出一点邪气……正欲替雾凌穿回衣物时,樱雪才赫然发现爱女身上的其他部位亦出现了异状,雪白的丰满双峰虽是静静仰卧,但峰顶高耸的樱红乳晕却充血隆起,乳头竟有一个指节那么高,显然也和外头的女狐一样,受到了九千院的影响。

(她的胸部突然长得这么大,定是有了夫君,而且两人已发展到受孕怀胎的地步了。只是不知那男子究竟是谁……娘娘也不告诉我……)

樱雪快要平复的心情又激荡起来,宫廊上那女狐的声音又在耳中响起。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现在这儿只有我和雾凌……若是……)

「我……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樱雪从床边跳起,就算只是一瞬间,但那邪念之淫秽已吓得她脸色苍白。

樱雪不敢再看雾凌裸体,闭着眼睛,想要赶快替雾凌穿回衣物。

也不知是碰到了哪儿,樱雪突然感到掌心一热,一股隐隐骚动的阳气透过雾凌的肌肤传到她身上。

宛如五雷灌顶,樱雪身子一颤,跌坐在床头。

重新睁开双眼,樱雪赫然发现,雾凌腹上那漆黑的纹路现在竟红光闪烁,隐隐发亮。

「这……这是什么……」

樱雪大惊,心底深处,她知道这纹路必为淫邪,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转过头去。

望着那闪烁的红光,樱雪只觉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循循善诱,她不禁伸出手触摸雾凌的腹部。

雷电再度奔过樱雪的身子,这回更重重激发她体内的阴气。

「啊啊!」

樱雪腰一软,倒卧在雾凌的腹上,脸便贴着那奇妙纹路,「这……这是……男子的阳气……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至刚至猛的阳气……」

仿佛在回应着樱雪的困惑,雾凌腹中的阳气不断刺激樱雪,强行沸腾她体内的阴气,没一会,樱雪已是浑身燥热,额上香汗淋漓。

「啊……是你吗?」

樱雪娇喘,在纯阳之气的侵袭下,她只觉自己仿佛正受到无数男子爱抚,已是心茫意乱,舌尖舔着雾凌的肚脐,「就是你……让雾凌……」

「啊啊啊!」

话未说完,樱雪已然泄身,虽只是小泄,却足以令她腰腿酥软。

「嗯……嗯……」

因腹中阳气激颤之故,雾凌亦是双颊潮红,她两眼紧闭,腰臀缓缓抖动,细柔绒毛覆盖的耻丘下缓缓渗出了暖热的液体。

那液体是混浊的灰白色,带着刺激的男子气味。

「这……这不是……阳精的味道吗?」

樱雪恍然大悟,「原来……雾凌腹中所怀……尽是男子阳精……」

「邪犽……哥哥……」

朦胧中,雾凌低声梦呓。

「邪犽……他的名字叫邪犽……」

樱雪呢喃,情不自禁地往雾凌股间探去,「就是他……就是这要死的……把我的女儿……弄成这样……」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现在这儿只有我和雾凌……若是……

(若是我和自己的女儿……若是母女相交相爱……)

樱雪不敢相信,方才还视为淫秽至极的邪念,还不到半刻时间,已经转化为难以遏制的渴望。

(毁坏伦常……乃逆天大罪……我等死后,必下地狱无疑……)

樱雪的娇躯止不住地颤抖,正因罪孽重大,她更因此兴奋莫名。

(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只想着……只想着和自己的女儿……)

缓缓地,在极度狂放的情欲催逼下,樱雪爱抚着雾凌的肚皮,用打颤的唇亲吻雾凌的耻丘,将她的柔软绒毛和滑嫩肌肤一起含进嘴里。

「嗯嗯……」

雾凌在睡梦中发出愉悦地欢鸣。

「舒服吗?娘的心肝宝贝?」

樱雪笑道,再度亲吻雾凌的耻丘,舌尖在蜜处四周游走,吞食着雾凌的体味。

沉迷在美梦中的雾凌以腰肢的颤抖回应了母亲。

「啊啊……雾凌……」

樱雪叹道,一边褪下自己的衣物,「原谅娘……娘没有办法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们说……」

「……二女相好,虽有违自然,但其中美妙,却更胜阴阳交合……」

樱雪在雾凌耳边轻声呢喃,「你是娘的骨肉,我们两个气血相通,在一起……一定比和谁都舒服……」

雾凌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应答。

回到爱女的股间,樱雪见到灰浊的浓精已经沾满了花瓣,她趴了下来,轻轻抬起雾凌的双腿,将唇凑了上去,将雾凌怀了近月的精液纳入口中。

瞬间,强大的阳气充塞了樱雪的经脉,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樱雪腰臀颤抖,猛然泄身,但她的唇和舌却止不住地吸吮。她吞咽着雾凌怀中的精液,同时不自觉地扭动起腰肢,就好像虚空之中有男子正以阳物插入一般。

爱液从樱雪犹如艺术品的蜜处滴落,充血发烫的花瓣绽放开来,花门四周的粉红肉田积满了晶莹银浆,呼吸似地缓缓抽搐。

母女的娇媚喘息声融为一体,在房中悠悠回荡。

在凉意的催促下,雾凌从无梦的浑沌中睁开双眼。从模糊视野中浮现出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这儿是……凤昭宫里头?我……我怎么回来了?」

雾凌眨着沉重的眼皮,喃喃自语,「我不是和哥哥在地底吗?怎么会……」

勉强坐起身来,雾凌发现自己一身赤裸,胸腹间点点汗珠未干,肤上微寒。

侧头一看,身旁竟还躺着一人。

只见那人已恢复狐女模样,生着一身绵软樱毫,细长鼻吻中呼气暖香,胸前被薄绒簇拥的雪白乳房丰硕饱满,浑圆如球,晶透肌肤下红潮隐隐涌现。

「……娘?」

雾凌好一会才认出眼前乃是生母樱雪的原形。

「滋啾」两声,樱雪腰肢颤动,只见她双腿湿透,大腿内侧毫毛相互沾黏,透着暖暖雌香的晶莹汁液涔涔欲滴。

那香味极其熟悉,雾凌随即往自己下身望去,果然发现大腿深处亦是点点晶莹,几丝银浆滑淌。

隐约之中,雾凌感到一丝欢快感还遗留在体内。

「娘……莫非是……和我……」

雾凌只觉脑袋一热,胸口发胀,心狂意乱,「我们是母女至亲……却仿行夫妻交媾之事……」

就在此时,翻涌血潮在雾凌心中激烈鼓动,她眼前一黑,有如堕入无底深渊,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哥哥在找我……我得回到他身边才行……」

雾凌低喃,感应到最爱之人的呼唤,正从百里之遥的镜泉国传来。

鞭策软弱无力的身躯,雾凌滑下床沿,脚才触地,便觉头脑轻飘,双腿虚浮,浑身无一处不受高压妖力威逼,四周空气就像是紧绷的弦,随时都要迸裂。

「这是……娘娘的法力……为什么?」

雾凌难受地跪倒在床边。

忽然,腹中一股热意激荡,舒缓了雾凌的难受。

雾凌按着下腹,感受着腹中的微弱心跳,又惊又喜。

(啊……这是我和哥哥的孩子……哥哥他……真让我怀孕了……)

雾凌低头一望,只见腹上一道鲜红轮光灼灼闪烁,宛如朝日。

炽热的纯阳之气在雾凌子宫中盘旋,化为阵阵暖流,渗入血脉之中,宛如是腹中幼儿知道雾凌妖力耗尽,反将胎内阳精转予雾凌一般。

雾凌遂闭眼呼吸,过了半晌,重拾气力,站起身来。

「别怕……娘马上带你去找爹爹……」

她轻抚下腹,微笑道:「爹爹不会让你挨饿的……」

穿上素衣,雾凌拖着沉重的脚步,解开寝室门上的封印,踏入充斥着九千院妖力的凤昭宫。

「……看来有些玩过火了。」

九千院轻轻摇头,淡淡道。

阖上双眼,九千院收敛心神,口鼻吸吐,四周顿时风声呼啸,万千瘴气奔过她的喉颈,带着扎烫的麻痒,回归胸脯之中。

空荡大殿里,大红地毯上横躺着一具骨瘦如柴的马尸,四肢躯干都已变成了皮包骨,唯有腹下一根马鞭依旧粗长如柱,吐着残精,比干瘪身躯长出倍余,模样极为诡异。

「没一下就死了,真是不中用的畜生。」

九千院冷冷道,赤脚在宝座上轻轻一踩。

「啪咂」一声,隔着近十尺远,马尸阳具爆裂,黏稠的黄浆带着血肉四溅。

九千院皱起眉头,张口一呼,纯白的三昧真火立刻将马尸烧得一干二净,妖力被吸干吮尽的骁汗毫无抵御之能,转眼连灰都不剩。

「骁汗一死,日后要谁去统管攀雷峰下那一窝子的四腿畜生呢?」

只因一时纵欲而折损手下一名良将,九千院不禁感到有些后悔,「也罢,就说骁汗欲对本宫无礼,本宫一怒之下将其处决,但念在其忠心耿耿,便让他儿子、外甥什么的继承他的位置便是……」

心思稳当后,九千院欲召唤众女狐入殿,以继续参叩仪式,遂自然地将五感投射至正殿之外。

「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岂料殿外情状却令九千院大惊失色。

只见凤昭宫里一片狼藉,长廊、房厅空荡无人,众女狐擅离职守,群聚于山下别殿,个个淫性大发,揽着夫君与来访宾客,仗着九千院的妖力逼压,彼等无可抗拒之力,强行交合采补,吸阳纳精,毫无节制,短短数刻,已有近百男子阳气耗尽而死。

「无耻丫头们!当着本宫的面在做什么!」

九千院惊怒之余,无匹妖力随意念奔行施放,眨眼间地动天摇,将别殿里一干人等,不分男女,尽皆震晕震倒。

「看来本宫平时对这些丫头太过宠溺了,连今天这样的重要日子,就在本宫面前,也敢如此放浪形……」

九千院震怒不已,口中怒骂,但骂着、骂着,心里却凉了起来。

因为她领悟到,今夜一族的荒荡行为,并非是疏于管教之故。

(莫非是本宫……在不知不觉间,促使丫头们做出这等无耻行径?)

灵肉合一之后,九千院的妖力较之单纯元神的状态更为强猛,就算是再怎么微不足道的心念思绪,对承其血统的尾玄国众女狐而言,也像圣旨一般无法抗拒,遑论方才九千院整个人沉溺于与马头巨人的荒淫游戏里,完全忘了自己的心性会对后生晚辈产生多大的影响。

(……本宫只道是放纵一己私欲,却对下头的孩儿造成如此影响!此事要是传了出去,我尾玄国必将蒙受万世污名!)

九千院后悔万分,遂将五感再行远放,察知除了被女狐们抓进别馆的以外,入宫参拜的众妖大多已逃离朱雀岩近百里之遥,其中不少目击女狐们放纵形骸的举止,正兴奋地到处宣传。九千院细听其言论,均语带淫秽,所思所想极为不堪,直将尾玄众女狐视为娼妓卖笑之辈。

九千院见状,悔恨之余,不禁气得发起抖来。

(好一群忘恩负义、低俗愚劣的下等贱货,全不念本宫替尔等除去身上病痛之恩,现在只是丫头们的小小失态,便以我尾玄一族为亵渎取笑之对像!真是可恨至极!)

九千院虽怒,但心中仍迅速想出几个法子,虽谈不上圆满,但仍足以收拾今夜这场混乱。

(眼前下劣妖怪不过区区数万,本宫只消以妖力强行操控其元神,抹煞尔等今夜所见所闻,或者直接令其口舌溃烂、手脚麻痹,无法言语及书写即可……)

但这些解决之道九千院并不满意,依旧愤恨不平。

(想本宫自登基开国以来,尊奉满天神佛的教诲,励精图治,一统四大灵穴,维持妖界和平近七千年,各方妖魔均不敢造次,历来施政亦总以平民凡妖为念,妖界能有今日繁荣盛景,可说全靠本宫一手建立,但这几千年来的努力,最后并未带给本宫任何回报……)

(七千年!七千年的德政却比不上一晚的放纵!难道只有本宫为妖界众生劳心劳力,他们却不需体谅本宫的疾苦?被尸屠鼠咬断尾巴后的千年,众妖均视本宫为剧毒猛兽,不但避之唯恐不及,还暗地引为笑谈,全然不见该有的敬仰,若上天真的有眼,岂不是该给这些无知无能,只会躲藏于本宫庇荫下的鼠辈一些责罚?)

九千院越想越怒、越想越恨,胸脯深处的漆黑瘴气又从口鼻间渗了出来。

(哼!还问天做什么?烂石头不是说了吗?本宫五体不全,不得登天!)

再度忆起当时情景,九千院更是恨得牙都快咬裂了。

(积德行善有何用处?万年之后,得以登天与否,结果只看本宫五体是否健全、众神是否首肯而已!满天神佛所言善行德行云云,全是一派胡言!)

狂怒之余,九千院脑中一道念头闪过。

(且慢!本宫……本宫为何要在乎这些下劣的蠢货?)

(本宫可是堂堂妖界霸主,普天之下,有谁能与我抗衡?道行足以媲美星宿的金尾妖狐,为何要委屈自己去讨一群无用又无知的蝼蚁欢心?)

(所谓行善积德,难道就是要以强迎弱,以上奉下?)

突然间,九千院只觉茅塞顿开,想通了一个极重要的关键,其症结至为荒谬,不禁哑然失笑,但心中却是又悲又怒。

「哈哈……哈哈……本宫活了万把年……今日终于懂了……

「原来神佛所谓积德行善以享福报云云,全是为了操控我等俗界众生的手段!本宫今日看破了,若按照神佛所言,事事以行善积德,造福众生为先,那本宫将永远奔波于俗世杂务之中,一身神力亦将浪费在他人无关痛痒的繁琐小事上,结果只是无头马车,劳碌空转,却哪儿也去不了!」

一怒之下,九千院将黄金宝座的靠手捏成了碎片。

「哈哈……哈哈……枉费本宫自负为俗世第一……却让天上神佛巧言骗了近万年……」

笑声戛然而止,九千院心意已定。

一道漆黑血潮涌上心头,和方才淫欲兴盛之时虽有不同,痛快却是一般。

眨眼之间,只是几个念头的变换,九千院只觉几千年来自己肩上的无形重担一个一个地解脱了。

(什么行善积德云云的,本宫再也用不着了!妖界众生的死活,再也与本宫无关,只要我尾玄一族能永保繁盛,就算除此之外的妖怪都死光死绝,于本宫亦是不痛不痒!)

九千院越想越是情绪高昂,体内妖力奔放,身后万千狐尾蠢蠢欲动,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化成瑞气千条,轰然冲破正殿天井,上爬百丈,于夜云顶端绽放如花,狐尾末梢幻化成金黄花蕊,点点闪烁。

九千院闭上眼睛,眼前方圆百里内的妖界众生,皆化为无数丑陋歪扭的脸孔,一张一张就像是以贝壳、鱼鳞组成的万花筒,细小的片段不断旋转。

九千院感到心脏在胸口里「怦怦」作响,最后一道念头闪过。

无声无息的,百丈夜空顶上的金黄花朵绽放出夺命雷光。

九千院看着眼前的无数脸孔随着那美丽的雷光起舞,一个接着一个鼓胀爆裂,针尖大的红点左一滴、右一滴,成千上万,转眼将她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雾海。

无数悲鸣此起彼落。

但那刺耳的惨叫嘶吼声听在九千院耳里,却像是无上的天籁,她快活极了。

「哈哈……哈哈哈!」

九千院大笑,只觉千万年来心情从未如此舒畅痛快,「蝼蚁爬虫般的畜生,本宫早就想将你们从地上一扫而空了!

「你们可知,八千年前的妖界,像你们这样的下贱东西,就和地上的石砾一般,是任人践踏的!」

九千院高声道:「凭你们这种货色,敢对本宫可爱的孩儿说三道四?全都下地狱去吧!」

夺命雷光从百丈高处洒下,无情地击杀妖界众生,在九千院无匹妖力之前,一般妖怪根本毫无抵御之能,宛如风中泡影,在雷光扫射下一个一个地破碎。

悲鸣声逐渐止息,不到半刻钟,九千院耳边已是一片沉寂,方圆百里内,所有妖怪都被雷光打成了碎肉。

在夜色掩盖下,虽然难以目视,但九千院心知朱雀岩方圆百里内已是一片血九千院心满意足地坐回宝座,额上流下几滴汗珠,胸中高亢的情绪久久无法平息。

尽管九千院并未直接接触,但耳里听闻无数悲鸣,眼底看着万千妖怪化成血肉泥泞,碎裂的头颅、焦黑的四肢、满地滚动的碎肉,腥臭黏暖的触感,鲜明地在她体内流动,就好像是自己亲手手刃了数万人一般。

九千院感到困惑,因为她一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却一点也不感到恐惧,胸中的漆黑血潮带来的只有兴奋和痛快,好像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和过去几千年恪遵神佛教诲的尾玄国女王是截然不同的人。

但很快的,高亢的情绪淹没了她心中的不解,她将女狐们一个一个唤醒,打算和她们彻夜笙歌,庆祝妖界霸主的重生。

百里之外,邪犽透过地底穹庐的罅裂往上观望,只见满天滚滚瘴气,乌烟铺天盖日,根本看不出现在是昼是夜。

邪犽按着胸口,感到轻微心悸,气血亦跟着高昂起来。

「看来……九千院的旅程似乎是一帆风顺,我也不能慢了。」

他低声道,幽幽蓝光照映着他的脸庞。

盘腿坐在废墟之中,邪犽伸出左手,以利爪将右手手腕行将愈合的伤口重新划开。

妖星咒血「咕噜」一声涌出,血色深赤近黑。

妖血化成蜿蜒小溪,穿过断垣残壁一路流淌,最后渗入永蜷皮下。

昔日的灵兽,如今已化为一巨大活尸,百丈雄躯蜕去甲壳,闪耀着湛蓝莹光,光滑黏稠,有如蛞蝓,它抖动着往外延长的触角双眼,黏附岩壁,缓缓朝着裂罅顶端滑去。

沿着永蜷在岩壁上留下的黏液足迹,惨淡著相同幽蓝鬼光的死者,不发一语地攀爬在后,其数量以万千计,蓝晃晃地几乎把绝壁的下半部都淹没了。

「你们这些死也死不透的冥府幽魂,」

邪犽大笑,一边将右手手腕的伤口再度划开,「黄泉洞破,地狱天律已毁,人间瘴气蔽日,再也无人能将你们囚困于冰冷的岩石之下了,还不快过来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尚未取得肉体,仍在虚空中飘荡的幽魂们,一窝蜂地往永蜷的巨体上扑去,以无形齿牙啃咬其肉,吸食皮下妖血。

只见千万蓝光如烟花炸散,幽魂竟凭空变成无数惨白躯体,「哗啦、哗啦」往崖底坠落。

虚空中的大块幽魂见状,似是心生畏惧,扑向永蜷的数量顿时减少许多。

「怕什么!想想你们在冥府忍受万古寒风的日子,这有比那痛吗?」

邪犽笑道:「不过摔下百尺深渊,肝脑涂地罢了,你们都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坠地顶多爬上来便是,来来来!快食我血气,重获肉身!」

邪犽手一挥,妖血洒出,鬼光此起彼落,蜂起的幽魂化成几百名惨淡男女,不发一语,无助地往深渊坠落。

「爬快点!笨蜗牛!」

邪犽笑骂,「在九千院回来以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别再给我慢吞吞的!」

邪犽右掌往长夏城残骸上一打,爪尖化成一道赤辣剑气,划过永蜷幽蓝鬼躯,尸兽虽死,却仍吃痛万分,柔软无骨的身躯曲起,卖力往绝壁上方滑进。

「死人们!你们也给我爬快点!」

邪犽不断将妖血往四周挥洒,鬼光闪耀不断,男女活尸如雨般落下,「吃了我的血气,你们就是我的死仆鬼奴,万世听我号令,做牛做马!比你们在冥府里要舒服多了,好好感谢本尊吧!」

无数活尸幽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跟随在邪犽和永蜷身后,冰凉的手脚扣抓绝壁缝隙往上爬,既不流汗也不感疲累,更不发出一点声音。

深不见底的深渊绝壁里,只有邪犽一人的高亢笑声回响着。

乘着刺骨寒风,雾凌丝毫不觉冰冷,腹中滚滚纯阳之气就像是火炉一样,令她四肢温暖红烫,甚至还有些嫌热。

「来者何人?」

手持白骨长枪,两眼以黑革缝起的黑铁山门站在山巅上,朗声问道。

「小女子乃镜泉国主邪犽之妻,尾玄国妖狐雾凌。」

雾凌在深及膝盖的积雪「

中蹲下,「请开门,让小女子归返夫君身边。」

「可有信物?」

黑铁山门问道。

「我腹中胎儿便是信物。」

雾凌答道。

黑铁山门不答,转身面对人界,过了半晌,默默举起骨枪,黑铁山脊四周狂啸的风雪顿时开出一道仅容单人的裂口。

雾凌欠身一躬,再度披上单衣,飞过风雪,进入人界。

自狂欲中恢复过来,众女狐踏进宝殿时,均是满心畏惧。其中,樱雪更是格外惊恐,生怕自己与亲生女儿逆伦一事暴露,直到发觉九千院神情温和,并无责罚之意,才松了口气。

尾玄一族上下数千女狐都已受召于黄金宝殿,在宝座下屈身行礼,只有一人违逆九千院的旨意,迄今仍未现身。

「岂有此理,本宫为何无法感应雾凌的下落?」

发现自己无法觅得雾凌的气息,九千院大感诧异。

「娘娘,小的马上去把那傻丫头找回来。」

樱雪惶恐道:「不需烦劳娘娘动手。」

「连本宫都找不着,你又怎么找得到?」

九千院皱眉,「且莫出声,待本宫以舍本逐末大法寻之。」

闭上双眼,九千院元神沿着绵延血脉飞窜,转眼与雾凌五感合一。

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口鼻中是灼麻的瘴气,苦涩,但却诱人。

(这是……不周林?雾凌到了人界?她是怎么越过黑铁山的?)

九千院大惊,心神浮动,收回大法,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可恨妖星,竟又以妖法迷惑我可爱孩儿!」

九千院怒道,除了邪犽,普天之下再想不到第二人能有此等手段,能令雾凌只身翻越黑铁山。

「樱雪,本宫这就去将雾凌救回,你率领丫头们好好守着凤昭宫!」

九千院下令,樱雪连忙躬身,座下数千女狐亦同声答应,万道娇腻嗓音同时发出,声势惊人。

轰隆雷鸣,九千院狐尾滚动,化成一团金黄云气,簇拥着她往上飞升,转眼穿过夜云,来到千丈高空。

黑铁山无法观见的磁气,化成一道透明鸿沟,将千叠夜云一分为二,人间与妖界彼此区隔,状似无法交通。

九千院哼了一声,万条金尾在夜空中一打,风声爆碎,一轮太阳便这么奔向了黑铁山。

【第四集】第六章:妖血作祟

「黑铁山门,你擅放本宫孙儿进入人间,该当何罪!」

九千院厉声喝问,在她炽热妖力的照耀下,黑铁山巅俨然化成一锅沸汤,霜雪都变成蒸烟。

「愚并未擅放。」

黑铁山门无惧九千院狂猛的妖力,不疾不徐地回答,「你的女孩身怀人间王侯信物,愚与镜泉国主确认无误,是以放行。」

「你这话什么意思?镜泉国主明持王早已死去,雾凌身上何来王侯信物?且进入人间需凭仙帝印信,岂可任意放行!」

「她体内有镜泉国主的子嗣,父子血缘相连,足证其确为镜泉国主之妻,其效力等同仙帝印信。」

黑铁山门回答。

「什么……你所谓镜泉国主,莫非是指那妖星邪犽?」

九千院惊道,但随即明白,邪犽是镜泉国主明持王与其女望云氏乱伦而生,如今明持王与望云氏皆已死去,身为明持王血脉的邪犽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镜泉国主。

「他可是妖星化身,怎能是镜泉国主!」

九千院不甘,仍高声反驳。

「其确实为镜泉国前主明持王之子,至于妖星化身与否,非愚所关心。」

黑铁山门淡淡回答。

「黑铁山门!让本宫过去,本宫要把她带回来!」

九千院见状,知其不可理喻,遂不再多说。

「可有信物?」

黑铁山门问道。

「本宫乃妖界霸主,要何信物?区区山神地祇,也敢挡我去路?」

九千院急怒攻心,尾巴一甩,雷霆万钧劈向黑铁山门。

但雷霆一碰到黑铁山门,便泯然消散,全无效用。

「好!今日本宫就不信撬不开你这扇烂门!」

九千院冷冷道:「你或可凝聚万古磁气以抵销本宫妖力,但你脚下的山体无知无仁,可否挡得下本宫一击,可就难说了!」

金尾炽光更加旺盛,黑铁山脊四周的风雪消失无踪,土石焦黑皲裂,九千院运起浑身妖力,意欲将黑铁山门当场击毙。

「扑通、扑通——」

就在此刻,九千院感到心脏一阵抽颤,一道极为不祥的冰凉奔过全身,她竟喘不过气来,跌落在地。

四周紧绷的妖力顿时消散,千万狐尾黯淡,风雪再度刮起。

「啊……这是……」

九千院大惊,「是尸屠鼠的邪法……妖血不是已经将其毒性抵除了吗?」

九千院慌忙运气,凝聚心神,但体内却像是生了一个大空洞,万年累积的道行顿时如流水一般从中流泄,竟似凭空消散,不知飘落何方。

慌乱中,九千院斜眼瞥向半山腰的松林,只见林冠积雪消融,松针半焦,仍保翠绿,无枯萎坏死之兆,回头再检视断尾,伤口亦早已愈合,无裂损迹象。

(若是尸屠鼠的邪法未除,应当强索四周生气,不该损及本宫妖力才是……)

眼下这究竟……在思索同时,体内妖力流失的速度更为加剧,转眼已损耗近百年道行。

(糟了!依这速度,天明前本宫便会损失千年以上的道行!)

九千院惊恐万分,心知眼前首要已非讨回雾凌,立刻转身掉头,急急奔回妖界。

铁山门目送她如旋风般的离开,不发一语。

九千院化成一道金光,撕开夜云,在月色之下一路疾驰。

(这到底是什么邪法?本宫的妖力并未流出体外,却依旧不断消失,究竟是消失到哪去了?)

九千院又惊又急,尸屠鼠千年前那一咬,虽令她身负重伤,落得元神必须与躯体分离的窘况,但并未损及她万年积累的道行,反观眼下这莫名奇妙的病状,虽不痛不痒,却是直接削刨她的妖力根基,若不迅速想出方法遏止,半年之内,她引以为傲的无匹妖力恐将化成泡影。

(这定是妖血作祟,可恨的妖人,你若以为这样就能令本宫屈服,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眼下以减缓妖力的损耗为第一要务,只有一个法子能办到了!)

九千院调转方向,背离凤昭宫,改往北飞去。

封龙潭座落于妖界北方某座深谷之底,四周群峰环绕,山影不分四季,笼罩盖顶,一年日照还不到五十天,为妖界地势最为低洼之处,属四大灵穴之一。

封龙潭形状奇特,看起来像是一只浅口碟,潭中央的水面比潭边还低,墨蓝的湖水无波无纹,不流不动,因潭水蕴含天地之气,呈半结晶状。

潭边,绵延的栈道贴着垂直山壁搭建,鳄嘴蛇皮,生着碧绿甲壳,鳞蜥一族的卫兵三三两两,来回巡视。

忽然,夜空光明乍现,将四周映照得宛如白昼,一颗仿佛是巨大火球的东西冲散了夜云,「轰隆隆」从半空坠入封龙潭中。

火球撞碎了封龙潭半液半固的墨蓝潭水,笔直坠进潭底,黑蓝冰晶如雪片般往外四溅,尚未触及山壁便调转方向,反往火球卷去,好似受其吸引一般,景像极为异常。

四周的鳞蜥族卫兵见状,全都吓得尾巴倒竖,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从未见过此等情景,因为自从九千院一统妖界,将四大灵穴全部纳入掌控以来,已经数千年无人擅闯封龙潭了。

「快……快去禀告碧麟神!有……有人闯进潭里了!」

卫兵长喊道。

一名卫兵立即沿着栈道往山壁内侧方向奔去,但没跑几步,便像块朽木般滚倒在地。

卫兵见到自己手背上的鳞片正快速干涸脱落,血肉干瘪消融,转眼见骨,他惊恐万分,但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一命呜呼。

潭中央,水面陡降数丈,只见潭中一头金狐大口饮着潭水,身后千万条尾巴像是迎风的火星飘忽舞动,又像是仰着颈子的蟒蛇,贪婪地夺食四周的一切生气。

金狐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响,转眼之间,饱含日月精华的封龙潭已有半座消失在金狐腹中。

山壁内部此起彼落的惊恐叫声很快便平息了,方圆五十里内已经没有活物。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多,还要更多!)

妖狐仰首长啸,身后金光龙云里分出两千余尾,凭空暴长,相互纠缠结合,结成两道铜筋铁甲的金黄天纲,分朝东南与正南方飞去。

高百余丈的攀雷峰顶雷声隆隆,紫雷金电不断击打尖锐高突、险峻如削的山顶。

位于妖界东方的灵穴攀雷峰,自开天辟地以来,山体承受亿万雷击,日夜受天像鬼斧神工的雕琢,如今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擎天耸立的铁石匕首,山顶以下二十丈内,处处尖险如锥,无处可供攀爬。

半山腰处,数名身长两丈多的马头巨人吐着灼热气息,沿着不生一物的光秃山道默默巡视,他们脚底钉着黑曜蹄石,以防止遭攀雷峰山体内奔流的雷电所伤。

「不知骊骏神大人现在怎么样了,按时间早该回来了才对。」

「嘿,说不定咱们的头头见到凤昭宫陛下,一时欲令智狂,犯了什么无礼大罪,被留下来受罚呢。」

「你们别胡说,骊骏神大人好歹也是一族之长,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嗯?你们看那个?那是什么东西?」

一人指着天际,众人随即转头望去。

只见一条金光闪闪的狭长东西正贴着夜云,从西北方蜿蜒而至,一路来势汹汹,劈风裂云,甚是惊人。

「……好快!就快到了!」

天际的细丝在转眼之间化成了巨蟒,直径超过十丈的天纲在攀雷峰前五里处轰然坠地,竟恰好落在马头一族以黑曜石搭建的城池之上,眨眼间烟火冲天,半壁夜空染成鲜红。

「那玩意掉在城里了!」

马头巨人们惊呼,石蹄踹地,往山下奔去。

还没奔到山下,只见城墙崩颓,金色天纲挟带火焰硝烟,凶神恶煞般地往马头巨人们冲来,巨蟒以金丝打缠而成的身躯上,卷着无数白骨,一具具都有约莫一、两丈长。

马头巨人惊怒,因为城中住的都是他们的家族眷属。

但他们的愤怒还来不及化成力量,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尽管距离天纲还有超过三里之遥,他们的血肉生气却已被吸食殆尽。

天纲贴地滑行,所经之处树枯河干,不留一个活物。

滑行到攀雷峰山脚下,天纲沿着山道螺旋盘卷,深深欺压进山壁之中,远远望去,攀雷峰就像是头落惨遭金蟒捆绑的巨龙。

完成捆绑后,天纲松解,千条金尾有如细针,凿穿岩壁,刺进攀雷峰脊椎之中,直接截取山体内累积数千年的雷电之力。

只见紫色电流奔过金尾,雄厚的天地之气,以及马头一族的丰沛生气,就这么沿着天纲传送至九千院的体内,填补她不断流失的空虚。

金尾妖狐蜷曲在封龙潭底,以口鼻吸吐冰凉的潭水结晶,闪耀着七彩虹光的泡沫在周身围绕。

从尾部延伸的天纲就像是两道黄金做成的拱桥,将攀雷峰及尧鹤原的灵气与生气源源不绝地送入妖狐体内。

将三大灵穴的天地精华汇聚一身后,九千院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妖力的流失。

(但若本宫一停止吸取灵穴精华,妖力便会再度流失,眼下只是以灵穴精气替换自身妖力,抵销这莫名病状罢了……)

(妖星邪犽!本宫必将你碎尸万段!)

金尾妖狐眼中喷火,张口狂啸,啸声在死寂的封龙潭谷中回荡,有如鬼哭神号。

在烟云翻滚的瘴气下,镜泉国全境已化成人间冥府,草木枯尽,人畜皆亡除了耳边鼓沸的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曾经苍郁的不周林,如今成了一片巨大的乱葬冈,灰白枯槁的枝干就是墓碑,凌乱地竖立在高低起伏的山岗上。

对眼下的惨状,雾凌全无留意,瘴气吹打在身上,就像是灼热的爱抚,耳边的滚滚风声,听起来宛如邪犽的密语呼唤。

(哥哥……我马上就回去了……)在瘴气的指引下,雾凌迅速穿越不周林的残骸,笔直划过大片荒原,最后在镜泉国的一隅,找到了灵兽永蜷的幽蓝巨体。

永蜷平摊着超过百丈的身躯,四周无数细小黑影蠢动,看起来就像是只正被群蚁分食的巨大蛞蝓。

但围绕着它的并不是蝼蚁,而是千万活尸,妖星的奴役们扛着木石竹瓦,推着各类机具,默默地在永蜷的背上垫基打桩,以重建另一座长夏城。

「雾凌!我在这里!」

站在永蜷的背脊上,邪犽闪耀着鲜红光晕的身影,在一片鬼蓝之中格外显眼。

雾凌毫不犹豫,往下纵身一跃,从数十丈高空直扑邪犽。

邪犽披在肩上的金刚乌裘轰然一声展开,化成软垫,毫发无伤地接下雾凌。

「邪犽……邪犽……我……」

再度与邪犽相见,雾凌只觉恍如隔世,心情激动万分,难以言语。

「不用说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将我俩分隔。」

邪犽笑道,双手揽着雾凌的腰,掌心阳气直接透进她骨髓与血肉之中,令她娇躯一颤,神魂颠倒。

「啊……哥哥……别放开我……」

雾凌娇喘,将脸埋进邪犽的胸膛,「我是你的……」

邪犽笑而不答,撩起她凌乱的裙摆,轻抚她发烫的大腿。数尾鲜红淫具的狰狞肉腕沿着她的双腿上卷,往蜜部探去。

「哥哥……啊啊……」

雾凌轻声呢喃,语中尽是销魂之意。

中洲,通天台,弘天殿。

遗世而立,凡人难至的弘天殿内,五名身着华贵衣裳的男女对着空悬的帝位俯首叩头。

「众卿平身。」

戴着银珠凤冠,身着水袖彩衣,摄政女仙霜月太后端坐于西首后座上,脸色凝重。

阶下众人缓缓从刺有凤凰图案的绣毯上站了起来。

他们分别是镇守人间各大灵穴的诸侯国王,有执掌黄龙脊的奉山国国主洞峰王、执掌蓝子谷的浩幽国国主雅靛王、执掌惊澜河的轰波国国主浪蚀王、执掌风淘漠的大日国国主金兆王、以及执掌深远林的汉苍国国主秦森王。

而掌管中洲通天台的仙帝,凤玉帝,则因久病不起,由霜月太后代为处理政事,其实质上便是灵穴通天台之主。

扣除掌管黄泉洞,早已生死不明的镜泉国国主明持王,以及掌管自在湖,逃离俗世已久,避不问政的逍遥国国主无律王,真正掌管人间八大灵穴的诸王可说是全数到齐了。

「陛下久病未愈,无法接见众卿,有什么事,吩咐妾身便是,此间规矩,众卿亦心知肚明,为何今日这般急急催逼?」

见到诸王脸上紧绷的严肃表情,霜月太后虽明知来意,仍难掩不安。

「急?当然急啊!」

大日国主金兆王首先发难,「太后可知,镜泉国内滋生剧毒瘴气,不论人畜草木,触体即亡,若非本王动员全国上下所有法僧道长,于国境以法力相抗,如今我大日国名符其实要变成一片荒漠了!」

「我奉山国的情况亦同。」

紧邻镜泉国的奉山国国主洞峰王道:「只是仗着黄龙山山势可为抵御,情况比国内多为平坦的金兆兄好一些罢了,但以我等凡俗之力,面对无边瘴气,失守是迟早的事。」

「冒昧请教太后,据说妖界霸主万年妖狐日前曾持陛下金印越黑铁山入我人间,落脚处就在镜泉国境内,此事可为真?」

诸王中唯一女流之身的雅靛王语气尖锐,「如今镜泉国内所滋生的瘴气极为凶恶,显非人间之物,莫非是那妖狐以邪法暗中作祟?」

雅靛王一双湛蓝眸子笔直的盯着霜月太后,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暗指仙帝给予九千院金印,是镜泉之难的帮凶。

「唉,没这回事!」

白须白眉,诸王中修为最为深厚,年近百岁的汉苍国主秦森王朗声插话,「老身四十年前踏足妖界时,见过月真华,虽然当时她受病痛所苦,只能以元神化体示人,但其修为持守远超过我等凡俗,令老身极为折服,像她那样的大人物,断不可能做出这种破天荒的事。」

「那么……」

久未开口的轰波国主浪蚀王缓缓道:「该不会是明持王的邪术真的成功了吧?各位都听过才对,十数年前,明持王因痛失爱妻,伤心过度,为从冥府中救回爱妻,竟不惜听信妖僧谗言,施行梵天招引之邪术,导致镜泉国受天律制裁,大旱、战乱不断,半数国土化为荒漠。」

「若是那梵天招引之术,隔了十几年才成功得逞,那么如今我们面对的,恐怕不是妖魔鬼怪那类好解决的东西。」

浪蚀王续道:「恐怕……是邪宿妖星!」

「不管那是妖星还是妖狐,现在本王想问,身为统管人间八大灵穴之长,陛下……仙帝家究竟有何打算,想要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

金兆王话声虽保持冷静,但仍听得出他已十分气急败坏,「可别再跟我说什么统而不治,维持八仙势力均衡的场面话!看那瘴气之威猛,若不及早解决,别说是风淘漠和黄龙山,我看整座袖州都会被它吞了!」

「众卿所言,妾身深有体会,」

霜月太后答道:「瘴气遮天蔽日,其恶毒凶狠,就连相隔千里之通天台亦可观见,若放任不管,假以时日,人间必将蒙受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不瞒众卿,妖界共主,真月九千辉映院确实曾于两个月前,向陛下商借金印,意欲下探黄泉,至冥府寻一故人。」

霜月太后续道:「事后九千院离开镜泉国时,瘴气便已覆盖镜泉全土,妾身寻思,这瘴气就算不是九千院所生,亦与她难脱关系。」

雅靛王瞪了秦森王一眼,又回头望向霜月太后,冷冷道:「若真是如此,太后有何打算?妖界盟主可是万年大妖,我等八仙就算合力也难以望其项背,更何况明持王早已丧心病狂,而无律王则是不知去向,八仙实际只剩六人,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妾身在帝家已久,如各位所知,帝家之立与凤昭宫有极深厚的渊源,是以妾身亦颇知九千院的心性。」

面对雅靛王的质疑,霜月太后却面露微笑,「妾身能以帝家的名誉向各位担保,妖界盟主绝不会放任众生平白蒙受苦难,镜泉国内滋生的瘴气,必定有其缘由,待妾身与九千院取得联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自然会有解决之道。」

「太后所说甚是,但黎民无辜,只希望太后能尽快找到月真华。」

秦森王故意在雅靛王身边朗声道:「以瘴气之威,就算穷尽八仙之力恐也难以左右,想来世间也只有凤昭宫能治了。」

「哼,那妖狐若真有你们说得这么好,怎么今天还会变成这样?」

雅靛王心生不悦,啐了一声,躬身转头便退出弘天殿。

金兆王和洞峰王于再度强调希望帝家能尽速解决瘴气之难后,也双双快步离开,赶回国内。

浪蚀王和秦森王则在承诺霜月太后,会派遣国内人力支援金兆王和洞峰王后,也离开了弘天殿。

感应到众王都飞离了通天台,霜月太后立刻跌坐回后座上。

虽然在众王面前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霜月太后心中也是慌乱至极,自瘴气涌出以来,她已连续呼唤了九千院近一个月,却毫无下文。

霜月早就知道,那瘴气不是别的,正是妖星已降临人间之兆。

「九千院……你到底做了什么?」

霜月叹道:「为何迟迟不回应妾身的呼唤?」

卧在已干涸的封龙潭潭底,万年妖狐眼不睁,口不张,却大啖着无形的天地之气。

自雾凌奔入人间以来,已过半月,这期间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百万杂妖抛家弃业,如同无头苍蝇往西流窜,群聚在黑铁山山脚下。

攀雷峰的骊骏神、封龙潭的碧鳞神、尧鹤原的丹顶神,三位奉领神号的大妖在一夜之间国毁族灭,两道金光闪闪的巨大拱桥横亘妖界,连结三大灵穴,神威显赫的天纲冷酷无情,吸索灵穴内蕴天地精气之余,更强夺方圆百里内的活物生气,将妖界全土的三分之一化为死地。

不需任何人加以说明,陷入绝望深渊的妖界众生很快便明;这前所未有的大难来自妖界盟主凤昭宫之手。

恐慌迅速在妖界蔓延开来,众妖们拚死涌向黑铁山,因他们知道,妖界无人能与九千院抗衡,若不立刻逃离妖界,迟早会变成金狐爪下的白骨。

灵视妖界众生慌乱惊恐的可笑姿态,九千院嗤之以鼻。

(逃啊,本宫看你们能逃到哪去?)

「小姐……小姐!」

一道干哑如锈的嗓音响起。

金狐睁开眼睛,只见一颗黑色甲球沿着封龙潭的弧形潭底一路滚来。

「是吞油婆啊……有什么事?」

九千院以灵音默念。

「嘻嘻,姥姥还道小姐病好了呢,但看您现在这副模样,似乎比之前还惨啊?」

黑色甲球在九千院触须旁一翻,变成一佝偻老妪,咧嘴而笑。

「少贫嘴,本宫可没心情和你说笑。」

九千院冷冷道:「到底有什么事?」

「哎唷,好可怕、好可怕。」

吞油婆笑道:「樱雪丫头遣吞油婆来报,说有数万小妖正围绕在朱雀岩周边鼓噪叫嚣,不时意图闯入宫内,虽然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废物,但数量众多,丫头们光防范不使侵入便筋疲力尽,无余力反击。」

「没用的丫头,本宫不是和她们说过了吗?」

九千院嗤之以鼻,「这些下等杂妖与草芥无异,动手杀了便是,还要防范什么?想是心软下不了手,才落到被围城的地步。」

「嘻嘻嘻,那些丫头可没小姐的胆识呢……嘻嘻……」

吞油婆奸笑。

「一群养尊处优的孩子,罢了,本宫出手便是!」

言毕,四腿一伸,心意催动,将数百狐尾编成一道天纲,轰然穿越山头,往凤昭宫方向飞去。

半晌后,九千院旋复躺下,「行了,那群虫子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不愧是小姐,眨个眼就解决了。」

吞油婆嘿嘿笑道:「樱雪丫头还有件事,就是想问小姐什么时候回去?」

「待本宫想回去,自会回去。」

九千院不悦道:「叫樱雪长进点,本宫不在,她就是女官之首,别事事都来询问本宫!」

「是、是、小姐心情不好,姥姥这就回去了。」

吞油婆笑道,一个觔斗,缩成甲球,骨碌骨碌地滚走了。

直到吞油婆的身影消失在岩壁边缘,九千院这才再度闭上双眼。

半个月来,她的妖力在三灵穴丰沛灵气的滋养下,固然渐渐回复,但体内难解的妖力缺口却依旧如故,只要一停止吸纳灵气,妖力便会立刻再度流失。

(这真是诡异了,本宫的妖力不断流失,却没有一丝妖力渗出体外,失的、得的全都在体内没出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千院在心中恶毒咒骂,半个月来,她除了以舍本逐末之术探知雾凌情形外,日日夜夜便是诅咒邪犽。

但是,她的身体却有着不同的反应。

热辣的纠结之意在她体内深处凝成一块,湿热阴郁,难分难解。

(啊啊……妖人……该死的妖人……啊啊……邪犽……)

分不清是在辱骂,抑或是在呻吟,九千院在心里喊着邪犽的名字,前爪在封龙潭底抓出无数深刻裂痕,恍惚之中,九千院的心神顺着舍本逐末之术,再度来到数百里外的雾凌身上。

厚重湿热的肉欲欢快迅速席卷九千院,她不假思索地敞开心胸,让自己在销魂蚀骨的愉悦里迅速融化。

恶毒诅咒已被遗忘在遥远的天涯彼方,现在九千院的心中,尽是对邪犽的娇柔爱恋。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全以水银镜面围绕的房间,镜中映照着一张八卦形状的大床,床上铺着银白软垫。

软垫上,一男一女四肢纠缠,身躯摇动,正忘我交合。

「啊啊……哥哥……哥哥……我又要泄了……」

雾凌妖淫的湿腻呻吟在九千院脑海中响起。

两尾火辣热烫的东西在九千院的腹中搅动,在蜜穴里、菊门中抽刮咬啮,带来绝望的欢快,九千院知道那都是邪犽的淫具,正一根一根交替肏着她。

不时,一团团白热铁桨在腹中深处爆开,精水交融,烫得她娇躯乱颤,欣喜若狂。

(啊啊……要泄了!本宫……要泄了!)

九千院紧紧搂着邪犽,用全身感受他的肌肤,两人内气相激,更强化了泄身的力道。

「啊啊!啊啊!哥哥!」

雾凌放声大喊,九千院只觉自身腰臀不停抽浪,耳边尽是肉体碰撞、呻吟喘息声,整个人泄得脑子都要融了,浑身轻飘飘地像是在飞,又像是往下坠落,只能搂着邪犽,将脸埋在他肩颈间,任由体内狂浪翻搅。

(啊啊……世间……怎能有如此美妙滋味?如此无尽淫乐……真要连本宫的骨肉都蚀穿了……)

正销魂之际,九千院见到眼前一对红闪闪的东西逼近,原来是邪犽闪烁着业火旳双眸。

「哥哥……」

耳边,雾凌颤声道。

邪犽湿热的舌尖探进九千院口中,呼吸中夹带灼人瘴气,较之九千院自体所生更为漆黑浓厚,她立刻热情地吮住邪犽,将他的吐息深深纳入心肺,直至瘴气渗透全身为止。

(啊啊……邪犽……邪犽……)

九千院在心中悄悄呼唤。

「咕噜、咕噜」腹中精水阵阵作响。

邪犽突然咧嘴一笑,搂着雾凌坐起,两人面对水银镜面。

镜中,狐女姿态的雾凌双颊红艳,头上一对狐耳兀自发颤,一身银白毫毛吸饱了汗水爱液,莹滑平顺有如丝绸。

邪犽的手搂着雾凌饱涨的乳房把玩,九千院只觉一阵暖热奔过,娇躯如受电般不时颠颤,高耸的粉红乳头里,淡白奶水涔涔滴坠。

(这孩子已有了奶水……定是日夜受妖人阳气催化所致……)

雾凌高隆的腹部上,滚烫浓精混着稀疏乳汁,化成一片凹凸不平的白,在腹部造成的阴影底下,依稀可见两尾鲜红的东西在蠕动着。

「这样就看得清楚了吧?」

邪犽贴着雾凌的脸庞说。

九千院心头一颤,竟然又险些泄身。

(这……这妖人……他知道……本宫正在雾凌体内?)

「什么看得清楚?」

九千院惊讶之余,却听到雾凌问道。

邪犽笑而不答,再度夺走她的柔唇。

火辣的淫具再次挺送起来,九千院的思绪在无上的淫乐前,迅速地黯淡了。

「啊啊!啊!哥哥!」

雾凌受不住地喊了起来,「哥哥!你好棒!你肏得我要死了!哥哥!」

捧着圆鼓的腰际,邪犽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上,阳具从下而上,雄浑有力地顶送着,在至纯阳气的催逼下,九千院很快地又被送上了高潮。

恍惚之中,九千院只见镜中一女,挺着高隆大腹,乳上两点樱红滴着涔涔雪白,娇躯在邪犽股间上下俯仰,被腹部阴影遮蔽的股间里,大股灰浊淫溢。

镜中,雾凌眼神如醉,双眸尽是浪意。

「哥哥,顶轻点……别伤了……孩子……」

雾凌转过头去,柔声叹道。

「你这么说,我不进去便是……」

邪犽笑道,雾凌贴着他的唇,急切地将朱杏送入他口中。

两人酣饮彼此的津涎,吻得唇齿发麻,九千院只觉阳物在腹中越入越深,龟头半入子宫,直接顶着胎膜羊水,压力透过胎盘,直抵子宫底部,好似中间隔着个水球一般。

欲着而不着的压力刺激着九千院,挑逗着她体内最为敏感的部位,九千院忆起阳物直捣黄龙的美妙,心中便贪得难以把持,驱使大腹欲往下沉腰,却被邪犽捧着大腿,下不去也上不来。

(啊啊……这几天妖人从未深入雾凌胎房,只于阴道抽送……本宫还道他是顾忌腹中胎儿……原来只是要于此刻折腾本宫罢了……)

九千院嘤了几声,浑身阴气汇聚于蜜穴菊中,前后嫩肉交替含吮,意欲引诱阳物深入,无奈雾凌内气与妖星相较实在太弱,诱不动邪犽。

「哥哥……你插进来……」

九千院再也难以忍耐,颤声道:「我不管了……我只要你插进来……肏我……把我们母女一起肏了……」

邪犽放开她的双腿,转而捧着孕腹,九千院只觉双腿往上一翻,整个身子沉沉往下,「滋」的一声,腹中微微抽痛。

「哗啦、哗啦」,几道灰白水流从两人股间淌落。刚一根滚烫的东西抵上子宫底部,瞬间,九千院只觉骨髓酥麻,半晌都不敢呼气。

(啊……本宫……本宫要死了……要死在这妖人手里了……)

脸庞一阵湿热,邪犽吸吮着九千院的面颊。

「好姐姐……我插进去了……你可知……小女儿她正紧抱着阳根呢……」

邪犽笑道。

邪犽的话如同最后一击,九千院猛然泄身,阴关大开,子宫、卵巢一同震颤。

「啊啊!哥啊!哥啊!」

九千院大喊。

接下来的事九千院便记不大清楚了,在狂乱的淫欲波涛摧打下,她只记得自己不断泄身,大量阳精涌入体内,丹田甫将其化为内气,又于下一次剧烈真泄时全部放了出去。

(妖人……好妖人……你再肏我……再多肏我些……)

镜中,雾凌搂着邪犽,两人股间蠕动的诸多淫具就像是一朵猩红色的旋转花朵,围绕着雾凌的雪白大腿舞动不已。

滚烫的阳精在腹中鼓动,九千院恍惚之际,只暗自欢喜,腹中胎儿再也不会挨饿了,因为胎膜内已尽是白浊浓精。

【第四集完】